在床上休养了两天,南欢的病情终于好转了不少。
江岭棠原本打算等到南欢身体好了带她出去逛逛,谁曾想上海那边打来了电话,说是商谈不融洽,需要他本人亲自去处理。把家里的事交给儿子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坐火车往那边赶。
家里没有当家的,江予从来不管这些破事,事情全堆在了二姨太头上,也没心思跟其他的姨太太斗法。南欢便和五姨太约着一起出去看戏。
二人牵着江显的手慢悠悠的在街上逛。
“欢欢,你病刚好就这么出来没事么?”五姨太看着南欢的脸色有些担忧,生怕她再次染上病气。
“别怕,青姐,”南欢拢了拢衣服领子,“在府上天天躺着也没什么大用处,还是出来转转呼吸新鲜空气实在。”
江显牵着两个姨娘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看戏!看戏!”
五姨太笑着拍了下他的头,“个小鬼,激动什么?走慢些,记得看着路。”
江显朝她吐了吐舌头。
忽然不远处一阵骚动,穿着警卫服的人拿着手枪到处走动,似乎在巡查什么人。
五姨太往那边看了一眼,好奇的问了句:“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好乱的样子?”
南欢的思绪被扯回,看着不远处的那些警察,转过头来对二人道:“应该是找什么人的,我们不要往那边走了,换条路去看戏吧。”
“好。”
刚准备走呢,牵着的小家伙突然开始交换起来:“哥哥!哥哥!”
南欢身子一僵,人还没反应过来,江显就挣脱她的手往前面跑过去了。五姨太连忙焦急呼喊:“显儿,慢点!”
江予正站在不远处的街道旁,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今天没穿戎装,只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在场监视情况,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随意站在路边的一个普通人。
只是身上的气质和外貌在那,也不由得会让人多看几眼。
江显咋咋呼呼跑过来的时候,听见他那呼喊,江予直皱着眉头,但还是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接住他将他抱起来。
就听小家伙在那问:“哥哥……你在这干嘛?”
“工作。”他不是很想多说,反问道:“你姨娘呢?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不远处五姨太跟九姨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对……对不起大少爷,显儿他不懂事,打扰你工作了,我现在就带他离开。”五姨太连忙走上前要把江显给抱走,“显儿乖,别打扰哥哥,走,去跟姨娘们看戏。”
“好……”
江显有些不大情愿地被五姨太牵着,语气多少有些低落,“哥哥再见。”
“你们要去哪?”江予突然发问。
五姨太有些吃惊,大少爷向来不管他们这些姨太太的事,她其实也挺害怕他的,就她这儿子不怎么害怕,可能多少带了点血缘关系的。平时她跟江予的关系都是靠江显推进,二人从来没有过单独的交流。
“我……我今天出来陪九姨太和显儿看戏……就在城南的街角巷那边……”
五姨太还是怕这个男人的,说话时结结巴巴的,也不敢抬头,自然也没注意到男人说这话时,视线是落在她身后的九姨太身上。
大约沉寂了十几秒,她才听到大少爷的回答:“最近时局不太安稳,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
五姨太连忙称是:“好……好的,我们不会在外面久留……”
男人突然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原本站在五姨太后面低着头不愿看江予的南欢猛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抬眼时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忽视掉女人的视线,江予继续道:“两个姨太太带着小孩出门多少有些不安全,正好最近无聊,陪你们去听一场戏也无妨。”
一直沉默的南欢终于开口:“这怎么可以,大少爷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
“走吧。”男人淡淡的一句,却带了不容置疑的语气,把南欢下一句要说的话狠狠堵了回去。
原本高兴的出门之旅,在加入一个男人之后,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原本还有些喜悦的九姨太现在也变得沉默寡言,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过,五姨太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剩下江显江予两兄弟一路上时不时地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江予抱着江显一起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柔和不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妾室所生的孩子,但毕竟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江显年龄还小,不懂什么尔虞我诈,也不知道尊卑之别。无聊了稍微逗逗这孩子感觉也不错。
不过现在他更想逗的,另有其人。
街角巷的梨园戏馆坐满了人,南欢没想到人会这么多,原本她跟五姨太只想随便找个位子坐着,现在江予也跟上来了,肯定不会这么随意。
他在楼上单独开了个包间。
几人本就没话可聊,现在更是异常尴尬。
不过还好有台上的戏曲做缓冲,今日演的一出是《苏武牧羊》,南欢竭尽全力不去注意旁边坐着的男人,视线全落在台上。
可还是能够感受到某人的视线。
女人藏在衣服底下的手紧紧攥着,台上演的什么她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其煎熬。
男人的视线除了玩味之外还带着几分审视,像是上下打量着犯人。南欢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现在江岭棠不在身边,没有一点后盾,只能装作看不见。
台上的戏曲演到精彩之处,赢得堂下一片喝彩,众人欢呼鼓掌,南欢从坐在这儿开始就没认真听,不过也象征性地拍了几下。
“觉醒吧!我的同胞们!”
忽然漫天的纸页从高空落下,伴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呼喊:“看看那些洋人做的好事!我们国家的尊严不容践踏!”
南欢的手一顿,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旁边坐着的男人便起了身。
江予扯了扯西装的领带,俊秀的眉宇间掩盖不住压抑的怒火。原本就在想方设法地找人呢,正好撞在他枪口上了。
他对在场的几人嘱咐了几句:“你们先在这坐着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情况。”
江予走后没半分钟,南欢也紧接着站起身来,对五姨太说了一句:“青姐,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跟小少爷先看会戏。”
“唉……欢欢……”还不等五姨太关心和询问,门就“啪”的一声关上,留下一个快速飘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江予陪着两个姨太太过来看戏的时候专门派了叁个人在后面跟着,为了避人耳目,叁人穿的都是常服。
“少爷。”
“人呢?”江予往四周看了一眼,经过刚才那一闹,在场的人一大半都没心思看戏,反而注视着从天空飘落下来的纸张。
负责汇报的一人低着头,语气有些虚:“人太多了……我们现在还在排查中。”
江予已是不想再多说话,只挥了挥手,“去通知其他人把前后门堵住,在没有把人抓到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出去。还有,把那些发的传单都给我收起来。”
“是。”
视线之中,一道人影似乎飞快钻入后台,江予眼睛一眯,掏出怀里的枪做警备状态,“那人跑到后面去了,给我追!”
*
郑彦湫费力跑往后台的深处,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兴奋或是害怕,明明没有出多少力气,此刻已是全身乏力,他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费力地喘气。
做出这些举动的确是有些鲁莽,但若是不做,又有多少人会醒悟?他总要当一个带头的人,去唤醒那些人的良知。
只是没想到那江少帅竟也此地,他不是在市中心的街道那处负责巡查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难不成……是有人告了密?
不过无论是何情况,他今天都跑不了了。前后门已被堵死,根本无路可去。这地方也没有他认识的人,就算有相识的,也不愿连累他人。
也许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郑彦湫这般想着,从长袖里掏出一把锋利刀刃来。
他宁可死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愿被那些人抓取屈辱对待。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的情形,老师替他受了那牢狱之灾,死在了那些军阀的手上。这两年来自己无一不活在愧疚与痛苦当中,只能试着自己的作为来弥补对老师的愧疚。
现在应该能够安心地去见老师了……
握着匕首的手紧紧攥着,下一秒就要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彦湫!”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郑彦湫还以为自己临死之际产生了幻觉。
这有些耳熟的声音……是……
刚一不确定地睁眼,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一只手把他拽了进去。
……
“嘭!”
木门被猛地踹开,在内间化妆的几人被吓了一跳,刚想转头抱怨几句,看见站在门口那人,到嘴边辱骂的话顿时又憋了回去,只剩下满眼的惊恐。
“江……江少帅……”站在旁边的一人勉强恢复了些理智,连忙上前询问,“怎么到我们这边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江予巡视了房间几秒,上下打量了几眼房内的人,随后问道:“刚才有没有什么陌生的人进来?”
“没……没有……”
江予仔细看了几眼,最后才退出房门把门给带上。
房间内几人皆是大气不敢出,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待人走远了之后才窃窃私语:“江少帅这是在抓什么人么?“
“应该是前些天街上游行的那些学生吧,想不到竟然混到咱们这来了。“
“你们都机警些,别随意跟不熟的人搭话。“
“知道了……”
……
戏园子的后台不算太大,江予一个接着一个排查,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直至最后一个房间。
男人举着手枪,对后面的几人做了个手势,随后猛地推门而入。
一人正坐在镜前化妆,浅黄的幕布当着,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看着有些娇小,像是个女人。
但江予不管这些,他举着枪缓缓走近,扯开帘布,“别动!”
化妆的人正穿着黑红色的戏服,闻言停下动作,把眉笔放在一边,缓缓转过头来。
“江少爷。”
女人轻声应了一句,随后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跟着的几人看着少帅面前的人也有些愣怔住了,这不是……九姨太吗?
怎么会在这?
还不等自己细想就听见少帅的命令:“出去!“
几人不敢顿时不敢多想,立马退了出去。
江予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画着妆涂着红唇的女人,忽地笑了出来,“不错……当真是不错……“
南欢还一脸不解,向他解释道:“我刚才看台上演的那戏演得不怎么好看,就想着自己上台演一出让五姨太和小少爷看看,你也知道我之前是……”
话音未落,男人猛地冲上前来将南欢抵在桌子上,桌角似乎撞到了腰际,猛地一股剧痛传来,南欢不由得轻吟一声,下一秒,就被粗砺修长的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
男人的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枪抵在女人的头上。
江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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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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