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跟魔修缠斗,倏地转身离开。
夏夕月所在的地方,离魔宗并不算太远。这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出了差错。
……
深林中。
夏夕月正手忙脚乱地躲着一只突兀出现的妖兽。
它是从凌尘给的那个阵法当中钻出来的,也还好南弦临走之前,很良心地解开了对她经脉的封印,否则这东西一口下去,她大概就已经没了。
不大的阵法空间中,土砾飞扬。夏夕月左支右绌地抵挡着这只兽头蛇身的怪物,身上很快被擦出几道长长的血口。
她又一次险险躲过凶兽的獠牙,忍不住悲观地沉默了一下:凌尘是不是把还没驯完的半成品扔给她了?早知道是这么凶残的野兽,她还不如假装走火入魔,自己震碎玉牌呢。至少那样不用担心取出龙血树之前,自己先进了妖兽的肚子。
她顶着体内火毒的灼痛,费力地周旋许久,终于用腾起的土蛇短暂压住对方。
夏夕月掌心虚握,手中聚起长长的土钉,正想咬牙刺下去,却忽然听到一阵近在咫尺的嘶嘶声。
——另外一只妖兽不知何时从阵法的破口处钻入,悄无声息潜伏到了她身后。一滴温热的口水沿着毒牙划过,滴答落在了她肩上。
“?!”夏夕月脸色微变,倏地回过头。
几乎同时,一簇火光一闪即逝,擦着她颊侧掠过。
那束火焰明亮却并不灼人,像一簇泉水构筑的温和箭矢,抵住那只偷袭的妖兽巨口,将它推离夏夕月,推到她身后的树上钉住。
下一刻,空中温度骤然拔高,又迅速回归平静。
夏夕月回过头,摸了摸脸上被火箭擦过的地方,感觉暖融融的。树上璀璨的光亮起又熄灭。她本能阖眸,等再睁开眼时,面前竟然已经空了——妖兽和它背后的树都已不见,只有一簇灰烬从空中纷飞飘落,象征着刚才发生的事并非是一道幻影。
“……”夏夕月看着那一捧灰,忽然想起自己也算是一个内鬼,无声打了个寒颤。
她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一道身影。
南弦抬手扶住她:“你怎么样。”
说话间,他手中丹丸碎裂,药力被灵力裹着,覆盖向夏夕月全身。
那些被獠牙划出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火毒这种时候反倒有了用处,寻常毒素根本无法对夏夕月起效,这些兽类的毒,也并不例外。
……
水灵根清洁起来颇为方便。
夏夕月坐在旁边,清理着身上的污渍时。南弦转过身,看向自己布下阵法时用到的玉牌。
碎裂的那一块玉牌上,防护阵法已经触发,它旁边有一条焦黑的蛇尸,死蛇小臂长短,没焦的地方露着隐约的古铜色。
南弦蹙眉查看片刻,认了出来:这是一种十分精于破障的锥蛇,偶尔会和擅长寻宝的狮篾兽待在一起,狩猎各处的天材地宝。山间的宝物他们很少放过,而一些单独在外、身怀异宝的修士,也时常在睡梦中遭到毒手。
南弦:……还好及时赶回来了。
只是,寻常的锥蛇,遇到坚硬难克的屏障,往往会放弃离开,以免撞上强于他们的守药兽,不幸殒命。但这条却竟然拼死也要把玉牌撞碎,有些古怪。
除非它们背后有人指使,或者……有某些过于吸引它的东西?
南弦收起碎裂的阵法玉牌,看向夏夕月:“你身上带着什么?”
夏夕月一怔,旋即她明白过来,指尖抚过小臂,从本命空间中取出上次封印好的龙血树,塞到南弦手上:“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龙血树?”
南弦看着手中的玉盒。如此倒是能说得通,夏夕月如今境界不稳,本命空间偶尔也有波动,这种程度的秘宝,确实会吸引各种妖兽靠近。它们对天材地宝的敏锐程度,比人要高得多。
只是,偏偏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总觉得太过巧合。
南弦审视着妖兽的尸体,担心这件事背后,有一双阴险卑鄙的手在暗中推动——或许是那两个人也知道了夏夕月身带秘宝,所以故意驱使妖兽在魔宗周围寻找?
保险起见,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他转向夏夕月:“我们换个地方。”
……
南弦没再单独去魔宗。
对方显然早有防范,也清楚他现在需要什么,清心果没那么容易到手。
所以他打算换一个思路:直接去找原之卿。
不管是拿这位魔宗少主当人质,还是想办法从他的本命空间搜,都比刚才那样漫无目的地找寻,要稳妥得多。
但原之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达成这个目的,还需要稳固如今有些浮动的实力。
……
南弦仔细隐匿着两人的痕迹,带上夏夕月辗转半月,来到了另外一处密林。
然后又一次设下了屏蔽的阵法。
如今他们远离魔宗边界,不必再像先前那样小心。南弦在阵法之外又布下重重杀招——若是又有上次那样的魔兽想要靠近,在接近玉牌之前,它们便会先被杀阵上的波动震慑。就算妖兽当中有亡命徒,也很难突破。
夏夕月始终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像一个不给别人添乱的优良战五渣。
等南弦用龙血树炼制好药材,服下炼体之后。夏夕月靠着树睡了一觉。
然后在识海中,见到了等候已久的上司。
“看清他的阵法了?”凌尘抬袖轻挥,面前凭空浮出一张卷轴,他言简意赅道,“画给我。”
明明是在帮南弦飞升,夏夕月的良心,却总是一跳一跳地疼。
“……”夏夕月咬了咬牙:算了,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主人从前给她喂药,或者赶她去修炼的时候,不是也总说长痛不如短痛么。
飞升当前,什么良心不良心的都丢去喂原之卿好了,先把人捞出来才是重要的。
她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画下了先前南弦布阵时,她瞥见的阵纹。
……
凌尘在阵法方面,造诣本就极高。
如今又有一只小内鬼相助,没多久,南弦闭关炼化血脉的时候,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了阵法外。
凌尘抬眸观察片刻,按了按身上短暂用来屏蔽天机的羽毛,径直走了进去。
他衣服上的织纹泛起微光,像一片轻柔水幕落入湖中,没有溅起一丝涟漪,无声穿过了屏障。
夏夕月正在休息,忽然感觉有人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她倏地睁开眼,差点惊讶出声。还好在那之前,一只手落在她嘴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夏夕月盯着从颊边垂落的衣袖,神态逐渐从警惕变得放松。淡淡寒意擦过皮肤,这种看上去素净,实则昂贵又稀有的料子,让她很快认出了来人。
仰头望去,果然看见了凌尘的脸。
凌尘松开手,往她掌心放了一只玉瓶。他顺着神识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又转过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等离开阵法屏障,凌尘却并未离开。
他抬起手,剑刃从鞘中倾出,长剑翻转,被他轻轻握在手上。
越过茂密树冠,空中雷云无声聚集,乌压压一片,阴沉欲滴。凌尘回过身,看向面前的阵法屏障,雷光如水般沿着剑刃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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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不想修炼?那我杀了她
南弦设下的层叠屏障当中。
夏夕月握着凌尘刚才给她的小瓶,认真打量了一下。
隔着瓶身,都能模糊察觉到其中熟悉的能量——这似乎是之前她在魔宗被煮的时候,原之卿曾经用过的清心果。
清心果听上去冰冰凉凉,但其实它蕴含着极其精纯的火灵。这种东西对夏夕月来说半毒半药,但用在南弦身上,却不仅不易伤到他的经脉,反而有温养之效。
有这瓶药在,南弦强行驯服三伏火时纳入体内的火毒,便不再是问题。也难怪凌尘那时没有阻拦他的加速,原来早有对策。
夏夕月越发体验到了神队友的妙处:上司虽然总是一副反派模样,还偶尔搞一下物种歧视,但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嘛。
她带着药瓶来到南弦旁边,打算给他灌下去。
然而药瓶刚一凑近,便被护体的灵气挡住。
夏夕月叹了一口气,只好伸手按向南弦唇角,试着掰开他的嘴。
随着她的指尖触碰到唇瓣,原本在阖眸炼化龙血树的南弦,眼睫忽然一颤,又像蝶翼点水,很快归于平静。
慢慢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纠结了许久之后,南弦像是想开了一样,唇齿微开,似乎还很不明显地轻轻仰了一下头。
夏夕月一怔。
原本她只是想扳开一条缝,把药灌进去。但如今真的掰开了,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怎么主人如今的样子,竟然像在,像在……
夏夕月小脸一红,不知为何,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的动作也跟着慌乱起来,只有一颗敬业之心还在运转,于是晕头转向地拔开瓶塞,趁南弦露出破绽,把药咕咚咕咚灌了进去。
“咳、咳咳。”南弦猝不及防,呛咳起来。
他从炼化血脉的空茫状态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会错了意。原本有些没脸见狐狸,但很快,他便没空再想这些——药液顺着喉间滚落,灼热却又清凉。入体的一瞬间,它忽的散开,像一股席卷经脉的飓风,于体内膨胀肆虐。
炼化血脉的疼痛骤然加剧,南弦脑中甚至短暂嗡鸣了一声。他忍痛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夏夕月手中的药瓶,一眼望去,竟有些目眩。
“……”南弦越发觉得不对,他顶着体内的不适,凝神细看,就见瓶身上居然刻着细小复杂的阵纹。
虽然大部分纹路都被夏夕月的手挡住,看不清楚,但也隐约能窥出它有穿透屏障的效用——这瓶药,似乎是有人从阵法屏障外扔进来的。
南弦心里忽然一紧,涌起不好的预感,他艰难开口:“这是什么?”
夏夕月灌完药,把瓶口重新盖好。听到南弦询问,她犹豫片刻,小声说:“清火毒的药。跟…跟别人换来的。”
凌尘刚才告诉她,如果被问到,就回复这个答案。
但夏夕月心里其实有些犯嘀咕:这么敷衍的借口,饲主会信吗?这可不是寻常人能随手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不过南弦应该没接触过清心果,只在典籍上见过描述,或许能顺利蒙混过关?
正想着,却见南弦脸色微变,低声重复:“……换来的?”
南弦总感觉阵法外,似乎有着凌尘的气息。那只药瓶上繁杂的阵纹,也不可能出自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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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只想早点下班[穿书]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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