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我的视线来回逡巡。
「我知道杜禹青发生什么事了。」陆春宇神色严肃。
「他爸爸从拘留所出来后在路上袭击人,那天,袭击李妍芯的人就是他爸爸。」
「什么?」我看向李妍芯,她神情忐忑似乎还没从那晚的阴影中走出来。
朱志远握住她的肩膀,「他爸爸应该是注意到李妍芯手上的皮夹,意图不轨,我看到便上前制止,可是他爸爸手上拿着刀威胁我们交出钱,就在我们挣扎的时候,杜禹青拿书包砸向他爸爸,要我们快走,我们逃离现场,之后找警察回去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陆春宇眉头紧锁。
「我刚刚想起来,有个地方,他可能会在那里。」我瑟缩着开口。
「哪里?我们快去!」陆春宇焦急的说道。
「你先冷静,我们得先通知警察才行。」我握住他双臂安抚他。
「我们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吗?」他惊愕。
「这么晚了,总得找大人帮忙,我们自己去太危险了。」我无法告诉他我看见未来的报导,杜禹青可能遇到我们无法处理的危险。
「我跟妍芯去找警察,你们先过去。」朱志远牵着李妍芯离开。
夜晚的海岸,汹涌的浪潮潜伏在一片漆黑中,溼冷海风中夹杂腥咸气味,海潮声规律而清晰。
那片黑彷彿能够吞噬一切。
我着急的走在前头,四处张望寻找报导中提及杜禹青的落海处,哪里却空无一人,那代表杜禹青这时还没有遇害。
在哪里?他在哪里?我紧抓着最后一点可能可以拯救他的机会。
我呼吸急促,焦急的颤抖,霎时,一双手搭上我的肩,他缓缓开口:「你先别急,他也许是在附近,会没事的。」陆春宇温柔的嗓音像一股暖潮,包裹我焦灼不已的心。
我好像明白杜禹青喜欢他的原因了。
树林深处,无边静寂,诡譎的树影摇曳,漫着阴森的凉意。
「鏘——」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打破规律的海潮声。
我们猛然回头,循声前往。
「老子没有你这种儿子!」在一处废弃铁皮屋外,一个面容枯槁眼窝凹陷的中年男子,手执菜刀霍霍指向少年,情绪激动的控诉。
「我是你爸爸,结果你报警抓我,死崽子,早知道老子就不该让你活着,跟你妈一样,亲手把我送进那个地方。」
「你不要跟我提妈!你以为她是因为谁那么辛苦,她在临死前都喊着你的名字,你没资格提到她!」我第一次见杜禹青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声嘶力竭的吼叫,那股狠厉像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一般。
杜禹青的爸爸像是要逃避这些事,起手挥刀衝向杜禹青。
「小心!」陆春宇拿起石头砸过去,杜禹青爸爸被打中伏在地上不起,我赶紧将杜禹青拉开。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惊诧不已。
我和陆春宇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陆春宇焦急出声,眼神认真,像是生气又像心疼。
「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眼神闪烁。
「什么事情?」我急切追问。
杜禹青看着那片夜色下起伏的深邃海洋,深不见底的眼眸有种极力克制的情绪,「那傢伙从拘留所出来后,回到家翻箱倒柜讨钱,我奶奶要阻止他,可是在拉扯的过程中被他打伤,我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只剩一口气,喊着光荣。」他的声音哽咽,光荣二字更是咬牙切齿。
霎时间,一道阴狠的人影扑向我们,像是索命的魑魅魍魎,我们猛然退开,慌乱间,一股强劲的力量扯着我。
「啊——」那如恶鬼般的人擒住我。
「小心!」杜禹青伸手要拉住我,却迟了一步。
我被杜禹青爸爸狭持着,他拿着菜刀抵着我的颈部,那道锋利只有咫尺之近,我甚至不敢喘气,却克制不住颤抖抽噎,第一次,死亡离我这么近。
「你们这群死崽子,一个一个都不要想走,我一起送你们上路。」他神色癲狂面目狰狞,似笑非笑地说着。
「杜光荣!住手!你放开她!」杜禹青焦急万分。
「你还记得玫好吗?那年你在纺织工厂救了一个女工,她说你和那些流氓不一样,你保护了她,你就是她的英雄。」杜禹青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表情。
「玫好??」杜禹青的爸爸像是回忆什么,有些恍惚又似痛苦。
「还有你妈妈,你说过你要变得很强很厉害来保护她,不是吗?你是杜光荣,她的光荣啊??」少年的声音暗哑,既沧桑又悲愴。
「爸??你是杜光荣,是我们的光荣??」
「看见我爸的时候,奶奶清醒了一下,认出眼前的人是她的光荣。」
「我妈不仅要赚钱还要照顾奶奶,我国三的时候,她过劳死了。」
「呵,玫好不美好,光荣也不光荣,讽刺吧,」
「她在临死前都喊着你的名字,你没资格提到她!」
「奶奶只剩一口气,喊着光荣二字。」
我回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妈妈和奶奶被他爸爸害得吃尽苦头,却仍惦记着他,一直扮演着光荣的他却不曾被好好记掛着。
「努力就能有回报,是人世间最大的幸运。」
对他来说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譬如家庭、譬如性向、譬如自己爱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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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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