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郁开心过了头,显然没听到易殊的话,只抱着她自顾自讲。
“姐姐,我和谭晏分手了!”
“你知道吗?我和她其实就是各取所需,现在……”
“易郁。”
易殊突然打断他,“你先听我说吧。”
免得时间越拖越长,她舍不得。
易郁愣了下,被易殊轻轻推开。
“姐姐……”他抬头抹去易殊脸颊的泪痕,“你怎么哭了?”
易殊吸了吸鼻子,往后一退。
易郁笑意渐渐消逝,怔怔看着两人刻意隔开的距离,“怎么了?”
“易郁,以后不要缠着我了。”易殊扯出一抹笑,“我要结婚了。”
话音刚落的那几秒,易郁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每一个字都很清楚,可连在一起,句子却让人无法接受。
“结婚?”
易殊点头,“对,结婚。”
“我不是说过吗?我有个谈了四年的男朋友,今天他和我求婚,我……答应了。”
“这是你推开我的新借口吗?”易郁突然上前,攥住易殊手腕,她手上干干净净,哪里像被求过婚。
“姐姐,做戏好歹做全套吧?演员道具都没有,你就想我相信你的一番话吗?”
“你先放开……”
易郁不肯松手。
眼见僵持不下,易殊放弃了挣扎,“这个人你认识。”
她停顿片刻,调整好情绪,抬头直视易郁,“我们的高中同学,贺以谦。”
感受到手腕的力道在逐渐加重,易殊知道易郁心中的天平在摇摆,继续道:“这四年,我都有和他保持联系,他逢年过节会寄礼物给我,你应该懂,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雪中送炭的情谊很容易让人动容。”
“我回来的时候茶几上不是有几盒粽子吗?是他送的。”
易郁摇头,喃喃道:“我不信……那不是……”
“你觉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易郁,别自作多情了,我连你送的同心结都扔掉了,哪里还会想着给你过生日?”
“如果你不信,我手机里有和贺以谦的聊天记录,要看吗?”
易殊见易郁怔愣着,还没回过神,趁机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每次快递到了,贺以谦都会截个图发给她。
易殊直接查找聊天记录,点“图片与视频”,满屏的照片跳了出来。
从四年前,一直到她回国。
这样的冲击力,远比只言片语更打击人。
他满世界找她,而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以为我回不来了,就说了分手。毕竟四年异地,他已经付出够多。”
易殊说到这笑道:“现在也算,再续前缘?”
这浅浅的笑像把刀,在易郁皮肤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他盼了两年,就是给他人做嫁衣?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易郁自顾自重复着,指甲嵌入皮肉,试图找寻一丝清醒。
一定哪里有问题……
“如果你真的对他用情至深,你昨天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和我上床!”
见易殊沉默了,易郁自以为找到了破绽,正想追问下去,却听易殊冷笑道:“心甘情愿?你哪里看出来我心甘情愿?不一直是你在逼我吗?”
“你用你的命,别人的命来威胁我,我能怎么办?”
“如果贺以谦今天不找我,我或许真死了心,和你纠缠一辈子。但是易郁,他还在等我,他想和我结婚,我们才是余情未了,我不能再辜负他!”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末了,易殊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伤害他,那你可以看看我会做出什么。”
“……辜负他?”易郁终于松了手,易殊忍着疼看他,看他逐渐黯淡的眼神,彻底消逝的笑容。
或许,她应该等他笑着把好消息说完的。
“那我呢?”易郁指着自己,含泪笑道,“那我算什么?”
“我找了你四年,等了你四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比不上他几个礼盒,比不上连戒指都没有的求婚?”
易殊别过脸,“我和他两情相悦,重新在一起自然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而你,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是你在……自作多情。”
“两情相悦?”易郁往后退几步,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自作多情?”
他自嘲一笑,“易殊,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像条狗?”
“不要脸的跟在你后面,又舔又贱的一条狗。”
“……你早点休息。”
易殊绕过易郁,径直往前走。
一直到拐弯口,她终于忍不住扶着墙蹲下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是她想要的结局,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却心如刀割。
易殊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回到家时彻底虚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这辈子,演的最好的两出戏,一出在他和易郁分手的时候,还有一出,在今天。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愿易郁能彻底忘记她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吧。
哭泪了,易殊撑着地站起来,去开灯。
灯光大亮,摆在桌上的玫瑰和蛋糕也映入眼帘。
易殊愣了下,玫瑰里还放了一个红色盒子。
隐隐能猜到是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打开,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伸过去。
啪嗒。
是同心结,上面还放了张字条,一看就是易郁的字。
【易殊,我们重新开始吧,从谈恋爱开始。】
“……”
狭小的空间里,又升起了低低的啜泣。
高速公路上,易郁单手开车,时不时瞥到晃动的晴天娃娃,心烦,一把抓下来扔后座。
说实在的,他现在这个状态,一不小心,明天易殊大约会在新闻上看到他。
他也真的动过这个念头。
姐姐,你会愧疚吗?我是因为你死的。
但最后,他还是平安到了荆城。
郁欢送给他的房子一直空置,但也不算毫无用处。
推开书房的门,开灯,满墙都是照片。
易郁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易郁:“查一个人。”
许继:“谁?”
易郁:“贺以谦。”
许继:“查他做什么,易秤衡的事情都没个头绪。”
易郁:“就是因为他那查不出结果,才要换个切入点。贺以谦的家庭背景,他父母的下落。”
易郁一顿,又打道:“还有鹤鸣这家公司,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联系。”
发完消息,易郁合上电脑。
他迈步到墙前,拿起笔添了两个字——岑寂。
圈出名字,和贺以谦连了起来。
“你的感情,当真廉价。不知道被岑姐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这时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易郁眉头微蹙,“喂?”
“易郁。”
“……”
易郁攥紧手机,心里还期盼易殊会说两句关心的话,比如……有没有平安到家什么的。
“备用钥匙,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果然。
易郁靠着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有点忙,这周末吧。”
他正想挂断,那边又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放在我这的东西。”易殊顿了顿,“蛋糕到周末就坏掉了,我……”
“那扔掉啊。”易郁冷笑道,“我的东西,你不是最清楚怎么处理吗?”
说完易郁就直接挂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和易殊多说一句话。
今晚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四年,四年原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想想都可笑。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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