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印象中循规蹈矩的邻居,喝酒、哭号,那样悲伤不已的样子!
他不免有点好奇。
不知道她家出什么事了?
终归是邻居,他没有放着她不管。
被扑上身,被吻上唇,他也只冷漠以对。
只是,他的邻居,看着老实本分的女孩,嘴里却是反反复复地哭喊:舅,我爱你我爱你啊……
那灼人的视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静立不动,冷眼旁观哭得一脸乱七八糟的女孩颤抖着双手脱去他的衣服,然后又脱了自己的衣服。
不顾一切的双唇又覆上了他的唇,带着咸咸泪水的味道,抖得不停的手摸上了他的身体……
舅、舅、舅……
泣不成声的叫唤一直在他耳畔盘绕,烦透了。
于是,他做了件很快就让自己自食其果的混账事!
他带着满满的恶意顺水推舟地跟他的邻居上了床!
血气方刚的年龄,初尝禁果后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扛上了那个女孩。
即使明知道不该、不行,可他一见那女孩,就忍不住想弄哭她,看她悔恨不已却无力抗拒的模样,心里就莫名地有种畅快得不行的感觉。
然后有一天,那女孩说她可能怀孕了。
那瞬间,他害怕了。
他可没准备结婚甚至还要抚养个小孩!
被米青虫上脑的他马上清醒,开始回避那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该是挺久的吧,有天坐车要回家时看到那个女孩竟然跟两个男生进了宾馆。
他让司机停车,在车上坐了很久很久才看到两个男生出来,又过了很久,那女孩出来了。
他截住女孩,让司机下车,他把车开到郊外小树林里,在车上他压住女孩扯开她的衣服。
满身恶心的痕迹!
特么的她到底是有多、饥、渴?!
他把衣衫不整的女孩赶下了车。
这女孩怎么能这么让人恶心?!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烦躁,一股难以遏制的想跟人打一架的冲动。
对他的那个寡廉鲜耻的邻居,他鄙夷、嫌恶,可是却止不住视线要往她身上飘……大概,是想看看那女孩到底还能自我作践到什么地步?
他作壁上观,看那女孩是怎样绝望地爱着她那个得了绝症的舅舅,看那女孩顶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招惹上一个又一个男人……
槽!
手里的项链狠狠地砸上了墙壁!
尤不解恨,随手又抄起桌上的东西待要砸出去,眼角余光扫到那东西,秦烨一顿。
是竹篦子编成的笔筒,不大,只能放置三四根圆珠笔,编制手法也很粗糙,一点都不美观。可即使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那女人当时还送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秦烨盯着那笔筒,手指在还带着毛刺的筒壁上摸过,马上就感觉到一点微痛,指腹翻起细看,果然带上了几根非常细小的毛刺儿。
自虐一样,拇指用力按压上去,细微却又不容忽视的疼痛感——就像那女人,不起眼得很,可一旦沾染上,总会让你时不时地痛上一痛,而且还特么地就痛上瘾了,戒也戒不掉。
把笔筒放回桌上,秦烨突然笑了,极温和的那种笑容,指尖碰了碰笔筒,秦烨专注地盯着那笔筒,好似在认真地看着谁,“我很快就会找到你!”声音很低语气却是无比笃定。
秦烨走到墙边弯腰捡起项链,放回盒子搁在了笔筒旁。
又望了眼对面紧闭的大门,秦烨转身出了房间。
秦妈妈坐在大厅沙发上,脸色难看,这阵子她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看到秦烨下楼,她迎了上去,刚要开口,秦烨却比她更快,“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便不容置喙地直接走了出去。
秦妈妈望着秦烨的背影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呆立了片刻,秦妈妈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定。
徐慕容已醒来有些时候,不知道身上被抹了什么药,又痒又带着点火燎般的疼痛,很难受,偏全身被裹缠得好似一具木乃伊,四肢也不知被什么捆绑住,难以动弹。
徐慕容转头,伸手可触的距离,很是刻意地摆上了另一张病床,床上躺着同样像具木乃伊的伊罕。
不是死了吧?瞧着那一点生气也没有的伊罕,徐慕容极凉薄地想着。
“也许就醒不过来了。”恹恹的,了无生机死气沉沉的声音,徐慕容转动脑袋看向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叫吴期的奇怪的人。吴期背靠桌子,双手交扣扶着后脑勺,眼睛也不知在看哪里,两腿搭着椅背晃来晃去,“死了死了,倒一了百了了,也挺好。”
徐慕容盯着阴影中的吴期,沉默了半晌,开口:“麻烦把手上的这什么东西解开。”
吴期依然晃着两条腿:“安静待着吧,到时候了自然会给你解开。”
徐慕容挣了挣,实在是全身都难受得不行:“现在就解开!我自己的伤会自己处理。”
吴期的双腿慢慢停止晃动,从椅背上收回两条腿,吴期站起身,懒洋洋地走近徐慕容,微弯腰俯视着他,一双眼睛晦涩无光:“徐慕容,不要撩拨阿罕,他会死的!”
徐慕容对上那双眼睛,细眉挑起。
“我不会忘了你提出的条件,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如果阿罕在你这里出什么岔子,徐慕容,我不会放过你的。”吴期梦呓一般,声音很低,又似断似续,可是,很奇怪,徐慕容竟觉得自己能在这样的话语里听出吴期的决意,如果他真的让伊罕出什么事的话,面前的这个邋遢而清瘦的中年人是真的会跟他拼命。
这人跟伊罕到底什么关系?
徐慕容开始有点好奇了。
最开始,就是这个叫吴期的人找的他,一副马上要睡着了的模样,打着哈欠眼角还挂着粒显眼得不行的眼屎,对他说:合作吧,赶紧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解决了,老子特么的超想睡个好觉!
不靠谱的人,可他却莫名其妙地就应允了!
呵,算来,他自己更是不靠谱啊。
“只要你能看住你家这个小少爷!”徐慕容转头看向还丝毫没有动静的伊罕。
“我会的。”吴期也看向伊罕。
阖起的眼睛掩去了煞气,凌然的双眉微锁,眉宇间漾着淡淡的痛楚,脸色,犹如死人一般的惨白,此刻的伊罕,全然没有平日里看到的那般强悍狂傲。
“唉……”吴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手极为轻柔地拨开落在伊罕眼睛上的乱发。
给伊罕又细致检查了一遍,吴期才慢腾腾地出去了,出门前把一个小巧的按铃绕在徐慕容手指上,对徐慕容说要是发现伊罕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按铃。
这吴期也太婆妈了,徐慕容心想,伊罕这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身强体壮的,不消几天立马能蹦上天去,他吴期操什么心啊?
可是,很快,徐慕容就知道为什么吴期会那么担心了。
先是呓语,原来还是模糊不清地嘟哝,慢慢地就愈发大声起来,那声音,是让徐慕容感觉很别扭的啜泣,是的,伊罕在哭,很压抑的,痛苦的哭声,哭声中,徐慕容听到反反复复出现的两个词:爸爸!管予!
徐慕容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极狼狈的,眼泪和汗水交织,扭曲着的脸。因为被绑住了四肢,无法动弹的伊罕拼命甩着头,嘴里“吼吼吼”要嘶喊什么却嘶喊不出的陷入绝望一般的表情。
徐慕容赶忙按铃。
吴期很快冲了进来。
徐慕容看着吴期熟练的动作,忙乱一阵后,伊罕终于静了下来。
徐慕容盯着伊罕嘴角的血迹。
“他常这样?”
吴期很细致地擦拭着伊罕汗津津的脸,没有回答。
徐慕容在床上呆了两天,第三天,吴期解了他身上乱七八糟的束缚,吴期说,他都是外伤,没什么大碍,他可以走了。
徐慕容离开的时候,伊罕还是没有醒过来。
回家之前,徐慕容又去了趟管予家。
铁门已经更换过了,崭新又结实,把徐慕容牢牢挡在了门外。
徐慕容站了片刻,慢慢转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在楼道与一个相当出众的男人擦肩而过。徐慕容走了两步猛然顿住脚,他回过头,正好与同样回头的男人对上视线。
破败的小区,残缺的石凳,冷风,枯叶。
徐慕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长得过分精致的男人,他现在压根没心情跟任何人虚与委蛇。
“你来做什么?”
肖刈好笑地挑眉:“关你什么事啊?”
“不要再打扰管予了!”
肖刈这下真是笑出声,他笑盈盈地看向徐慕容:“你当你是什么人啊?我要做什么,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徐慕容依然没有表情,细眉细眼,少了笑容装饰,显得异常疏离冷漠。
“我什么人都不是,但我可以保护她,我要让她开心,我要让她好好生活!”
“呵,你真特么伟大!所以槽特女良的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徐慕容垂眼盯着拽住领子的手,他缓缓抬眼看向肖刈:“你为什么要找她?管予要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你是她什么人?你找她,找到她,继续羞辱她继续让她痛苦继续让她哭吗?问我她在哪里?你特么的怎么还有脸问?!”
狠狠劈开那只手,徐慕容冷笑:“有本事自己去找!”
肖刈睇了眼通红的手背,精致的眉眼慢慢染上了阴狠。
x市最近不大太平。
昨儿个还在电视里气派非常地指点江山的一把手,今儿个怎么就听说从哪个建筑物上给跳下来了,过两天官方就出来盖棺定论是什么神经衰弱症。这也没什么,毕竟离普通老百姓还是有点远的事,但夜夜街市上砍来砍去的,那可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是,再不满,一听是什么哪个帮派跟哪个帮派在抢地盘,大伙儿一下全闭上眼了。开玩笑,谁敢跟那些不要命的人死磕?反正是狗咬狗,让他们争去,大不了太阳一下山就关灯睡觉!大家都挺阿q地保持沉默。只是,今天这家公司收购那家公司,明天那家公司收购这家公司,再明天突然一家公司就给倒闭了……还让不让人下面勤勤恳恳的员工们活了?
“有意思!”司南扶了扶眼镜,笑得斯斯文文。
司东不赞同地睇了他一眼:“搞成这样,你还说有意思?”
“他们斗他们的,哥你坐收渔翁之利不就可以了?担心什么!”
“呵,小南,你觉得他们是那么蠢的人?”
“啊啊,不蠢。”司南明显敷衍的口气。
司东抿了口咖啡:“你也回来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进公司?”
“公司有哥就行了,我不打算进公司。”
“呵,爸会伤心的!”
“哥什么时候也会讲这种笑话了?”司南从沙发上起身,轻笑,“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去见个老朋友。……哥,你介意我比你早结婚吗?”
司东“噗”地一声,极不优雅地把嘴里的咖啡喷了一桌。
司东顾不上整理,咳了两声他瞪向司南:“你说真的假的?”
“呵呵,随便问问。”
“死小子,滚!”
司南慢悠悠地踱出司东的办公室。
依然骑着他的那辆重型机车,半路上突然兴起地拐到山道上,开足了马力地飚起车来。
看着后视镜里被逐渐甩开的黑色轿车,司南勾了勾唇。
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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