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薇,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嘛!」我哀求着,在进了家门后还讨好地替她拿外套、泡茶,现在正在替她按摩着肩膀。
「看你表现。」孟薇不是很想搭理我的回,看来她真的很不喜欢我刚刚在店里那样欺负段千悠。
「不要生气了嘛。」
她叹了一声转过身子捏住我的脸,「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你这种幼稚的举动,没事干麻要找人家麻烦呢?」
我撇撇嘴,也还是弱弱地承诺以后不会再捉弄段千悠。
对于我的顺从孟薇表示非常满意,也说了温泉之旅等到春假时再约其他好友们一起去,听到这消息的我兴高采烈地将孟薇抱起来转了几圈,然后一起往床上倒。
「其实我已经不担心段千悠是不是会对你造成影响了。」我翻身平躺在床上。
「怎么说?」这话引起了她的好奇,也翻了过来枕在我肚子上说。
「你看着她的眼神....」回想起孟薇和段千悠对望的反应,还有她因我动怒的模样我笑了出来,「一点都不悲伤了。」
她沉默,但我看见她嘴角上扬。
我想现在的段千悠对孟薇来说,最多也仅此于朋友而已。
「因为我有未来了。」在静默好久以后她说。
她提起『未来』两个字的时候目光放在我身上,你们知道吗?当你看见你心所爱的人的眼里只有你,那种幸福和满足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
我想.....
我也拥有了未来。
而我的未来便是这个枕在我身上的女人。
另外一件事就是明天晚上就要准备迎接新的一年了,前阵子孟薇说她的朋友们都计画好了要带伴侣一起去吃跨年餐或是和群眾们一起跟着明星倒数。
我们当然也有计画,孟薇不喜欢人挤人的地方,当时我们就决定订一间餐厅,一起度过那美好而热闹的晚上。
「小刘,我今天晚上要约会。」一个完美的早晨八点,我说。
「嗯,很好啊。」小刘将盆栽从货车上搬了下来,随口应声。
「茜茜,我今天晚上要约会。」我转头说。
「我在忙。」
「你们说,我该怎么报上次的仇呢?」就算他们不搭理我我也还是要说。
小刘汗顏,并且不打算理我。
而一直都古灵精怪的茜茜倒是被我引起兴趣了,转头对我挑眉问:「你是说庄小姐把你吃掉的事?」
「是啊。」
她晃了晃头,「那很简单,吃回来就好了。」
「我当然知道要吃回来阿!要怎么勾上床才是个难题....」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许久,孟薇不知道是想逗我还是想整我,在把我吃乾抹净之后只要我意图向她求爱她都会巧妙地回避掉我的行动。
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诱惑真是太折磨人了!
「基本上,只要有酒,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你是叫我灌醉她?」
「嗯哼,通常喝醉的人都抵抗不了情人的爱抚,到时候就是手到擒来了。」茜茜露出阴险的笑容,虽然笑得我心里发寒,但我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奸诈。
「真不愧是茜茜。」我点头讚赏道,随及好奇地问:「你从哪里学来的啊?」
听见我的问题后她默默地起身,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我,之后就回岗位工作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书,上头的字让我的脸烧烫起来,尖叫道:「谁会把这种书随身携带啊!!!」
『春宫十八招』上头是这么写的。
「这可是造福群眾的好书。」茜茜悠悠地说。
「.....」无语,她的脑结构我想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理解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胖胖打来的,这还是他有了我的电话以来第一次主动打给我,会有什么事呢?
「大姊!!!!」我一接起来就听见他嘶吼,伴随着哭声。
「怎么了?」他悽惨的哭喊让我紧张起来,赶紧问。
「龙哥出事了!!」
不是吧.....
那个整天跟我打屁,满嘴垃圾话的阿龙......
不要吓我啊!!
我一路飆往帮里的私人医院,在手术室前看见了阿龙的小弟们,我衝上前抓了一个劈头就问:「阿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伤这么重?」
「我们也不知道....原本只是刚办好事从酒店走出来,一台黑色厢型车停在我们面前,上头两个人把龙哥丢下来后就开车跑了,我们也试图要追,但根本追不上....」被我抓住的光头男是跟了阿龙好几年的忠心小弟,看见自己大哥受了伤,难过的哭丧着脸说。
「龙哥身上几乎都是棍伤,我们把他抬上车的时候他还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胖胖越说越害怕,「龙哥会不会....」
「他不会死!」我拉大音量打断他的话,「他敢死我就把他的尸体丢进海里餵鱼!!」这么强壮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打死!?
他不会的....
绝对不会!
可是到底是谁把阿龙打成这样?
据我所知帮里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帮派起过衝突,经营的酒店和赌场也没起过什么地盘争执......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糟,很糟糕的预感。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我上前抓着这个曾经是我同事的男人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拉下口罩,「断了几根骨头,死不了,只能说他的命也真的是颇硬的。」
「那就好....」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接下来的疗伤期可就漫长了,舒医师,你就好好照顾阿龙吧。」
「我会的。」
在阿龙被转移到其他病房后我也跟了上去,和其他小弟们一起站在床边看着几乎被打成猪头还全身缠满绷带还陷入昏迷的阿龙,我只觉得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你这白痴!!!」我挥出拳头想好好的揍他一顿,想要他醒来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被眼明手快的小弟们架住了身体,一把将我往后拖。
「大姊,你冷静点啊!!」胖胖把我抓得更紧的说。
我不理他,持续对着病床上的男人吼道:「你他妈跟我保证过干这行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大姊....」
我吸了吸鼻水,「你最好是快点给我醒来,不然我就真的打到你爸妈都认不出你!!」我威胁道,不管他有没有听见,我就是这么喊了出来。
在我的情绪稍稍平復过来之后胖胖才松开架住我的手,我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之后对着他们一帮小弟说:「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回去跟林老大报告这件事情吧。」
「可是大姊...」胖胖显然还是很担心我。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大哥打死的。」我努力扯开嘴角,忽视鼻间的酸涩说。
他们面面相覷,最后还是听我的话一起离开了。
我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心情复杂地看着阿龙,突然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是被人打个半死被送到我的手术檯上,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后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被打断的腿需要不断地復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復原,那时的他还只是个跟在人家屁股后的小弟,年轻的阿龙也是很莽撞的,和现在稳重的他完全不同。
阿龙很喜欢找他的主治医师聊天,也就是我。
莫名其妙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阿龙在医院的那段日子也正好是我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从那之后阿龙便没有从我的生命中缺席过,一直陪我走到了现在。
我们的感情之深,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舒语默。
而现在的我也不能失去阿龙,失去这个陪我经歷无数难关的好友。
我不喜欢他一动也不动的模样,是不喜欢,也不习惯。
虽然刚才同事说阿龙情况不算糟,但从他眼里我也接收到了他并不相当确定的讯息,好歹我也是做过医生的人,怎么可能解读不出他想传达给我的意思?
阿龙能不能好起来,完全就看在他是不是有那个意志醒过来了。
「阿龙,如果你不是嫌我失去的人不够多,就给我醒来。」我把脸埋进掌心里,只能不断祈祷他能够好起来。
我将脖子上的项鍊拿了下来,打开坠子看着慕青灿烂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慕青,看到阿龙的灵魂记得把他打回来啊...」我轻声低喃,抚上这张我再也没有机会碰触到的脸庞。
「嗯?」我不小心把照片移了位,正想将它挪回去时却看见底下露出了一截白纸.....
我小心翼翼地将坠子拆了开来,分离坠子本体和照片之后里头的小纸片掉了出来。
我将有些微微泛黄的纸片打了开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是慕青的字跡....
让其他医生来替我照顾阿龙之后我一路狂奔到医院后头的庭院,直直走向如今已经成长成茁壮大树的树底下。
在绵绵细雨下,我蹲了下来开始徒手挖着大树下方的黄土,即使手破了皮也不在乎,不断地往下挖着。
在我的上衣被雨淋湿一大半时我挖出埋得其实并不深的瓶中信,我崩溃地哭喊着,事过境迁这么多年,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她最后留给我的不是项鍊,而是手中这沾着泥巴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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