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风无寐在寝殿内梳妆打扮,只见她换了一身常服,又拿了一个包裹,整个人完全不复往常那样的随意。
“宫主,你要去哪儿?”银碧走进风无寐的寝房,她担心风无寐去冒险。
盛凌云跟着银碧,也进来了,风无寐是第一次换上正常女子的衣服,那种只露出脖子和手腕的常服。
“银碧,我都说了,阿紫的仇一定会报,相信我,没事儿的。”风无寐淡然道。
“宫主,你的伤…”盛凌云开口。
“都说了没事儿,你们怎么都这么啰嗦!”风无寐失去耐心。
“宫主,你还受伤了?怎么云公子也不告诉我,这几天,我都哭糊涂了。”银碧自责道。
风无寐实在不想继续与二人多言,转身就走。
“云公子,你会不会武?”银碧问道。
盛凌云点点头。
“宫主,你把解药给云公子服下,让他也一同跟着保护你吧,可惜银碧无用,跟在宫主身边只是拖累。”银碧并不会武功,她以为风无寐此去定是要找赤峰子的门人血拼,而她跟着只会成为麻烦。
“银碧,贫道知道你的好意。解药,我早给阿云服下了,罢了。阿云,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风无寐看向盛凌云。
“宫主,如果赤峰子的人此次未得手,仍在暗处,等待下次袭击,那么,宫主你只要离开极乐宫,就随时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盛凌云分析道。
“阿云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也是,多一个人,多份力,一起去吧。”风无寐顿了顿,又道,“不过,阿云,咱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去,银碧,你去给阿云拿一个斗篷,最好也带个面纱,把脸也蒙住。”
银碧将这些东西装到了包裹里,拿来交给了盛凌云。
风无寐和盛凌云出发。
二人一人骑一匹快马,一路上,风无寐始终无话,只是挥动马鞭,专注赶路。盛凌云也沉默不语,静观其变,下了山,行了一个时辰,就可见城区了。原来,这极乐宫虽建在荒山野岭,但它却是建在南越的都城临湘。
到了城区内,风无寐找了个客栈,在房内,她打开包裹,包裹里是斗篷面纱和一个紫檀盒子,风无寐披上斗篷,又戴上面纱,把那紫檀盒揣入了怀中。
盛凌云不解地看着风无寐。
“哎呀,阿云,你也换上吧,都说了我一个人来就行,又不是去杀人。”风无寐无奈道,“算了,阿云,待会儿你可得听我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盛凌云乖巧地点点头。
风无寐叫来店小二,让店小二给她找来一辆马车。
马车夫见二人都蒙的严实,问道:“二位客官,这是去哪儿?”
“皇宫。”风无寐道。
马车夫大惊,“这这这…二位是…”
“别啰嗦。”风无寐扔出一靛金子。
“大人,从哪儿进去呀?”马车夫见钱眼开,改了称呼。
“北门。”风无寐冷冷道。
“是是是,二位大人,您们可坐好了。”北门离南越皇族的寝殿最近,他把风无寐和盛凌云当成南越皇城中的哪个公主和皇子了。
一刻钟后,马车驶入南越皇城,在宫门处,停了下来。
“停下,你们是何人?”侍卫拦住。
盛凌云看到,风无寐从袖中露出一块小型黄色令牌,上面有龙纹,还写着一个“灵”字。南越皇帝,名为越灵帝。一见此令,如见皇帝本人。
侍卫一见此令,赶忙放行。
入了皇宫,风无寐指使马车夫把车停到了北门的马厩处,让他在此等候。
下马前,风无寐嘱咐道:“阿云,你就在马车中等我,哪儿也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是。”盛凌云答道。
风无寐从紫檀盒中拿出黑色虫子,握在手中,下马离开。
沿路行走,一露令牌,畅通无阻。
来到皇城寝殿,风无寐随机叫住了一个公公,露出令牌,道:“皇帝召见我,带我去见皇帝。”公公没有多言,立刻带她去。
风无寐来到御书房,越灵帝就在此处。越灵帝已至不惑之年,但却长了满头白发,一双眼睛,如鹰一样犀利。
一进门,风无寐就摘下面纱,越灵帝一见到她,眼神立刻变得呆滞。
“退下吧。”越灵帝下令,风无寐身后的公公自动告退,他始终没有看到风无寐的真容。
风无寐抬起握住虫子的手,缓缓走向越灵帝,声音无比阴冷,“皇上~好久不见了啊。”
“好久不见,道长。”越灵帝此刻就像木偶。
“哼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该死啊。”
“是的,道长,朕该死。”越灵帝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哼,知道就好。贫道让你下令,杀尽赤峰山庄的门人,一个不留。”风无寐命令道。
“杀尽赤峰山庄,一个不留。”越灵帝重复着。
“还有,贫道告诉你,赤峰山庄的门人,有特殊的印记,他们…”
盛凌云始终呆在马车内,他看着风无寐留下的紫檀盒子,心中有了推断。
一刻钟后,风无寐回到马车上,命令车夫离开。
回到车内,风无寐卸去了此前的严肃,笑嘻嘻道:“阿云,你就不好奇,我怎么能来皇宫,又去见了谁?”
“宫主,你…是越灵帝的妃子吗?”盛凌云竟问出了这一句。
风无寐哭笑不得,“什么啊,那个老东西,丑八怪!”
话一出口,风无寐便知失言,她不该太过张狂,“阿云,你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
风无寐把那块令牌递给盛凌云。
“嗯,我曾听人说起,越灵帝即位后,便造了这种令牌,一见此令,如见本人。这种令牌,皇宫秘制,极其稀有。”
风无寐一脸探究,看向盛凌云,不可思议道:“咦,奇怪了,这本是南越皇宫中人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本是南越皇室的人?”
“不是,宫主,是家兄,他以前在皇宫当差,便告诉了我。”盛凌云扯谎面不改色。
实际上,北夏南越皇室虽互不往来,但民间私下的交流并不少,两国之间,也会互派细作,只是很难打入皇室内部,细作们探知到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情报,而这令牌的模样和用处,便是在南越的北夏细作,打探出的最高级情报了。当时情报传回北夏国内,盛凌云还没有被盛修贤陷害,贬去枫城。是天盛帝,在朝堂上,当着众大臣和皇子表扬盛修贤,是他派去的细作,打探出的这个情报。
“哦,这样啊。”风无寐没有追问下去,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就算你通过这块令牌的来历,知道我与越灵帝相识,又是怎么认为,我是他的妃子呢?”风无寐似乎有点气愤,“贫道哪里像后宫那些弱不禁风的妃子啊,阿云,你是在侮辱我!”
“对不起,宫主,我想多了…”盛凌云低下头,就像犯了错那样。
“哎呀,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还不知道,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玉郎啊。”风无寐说着,摸了摸盛凌云的手,又道:“哎,其实是这样的,早年我四处游历,偶然救下了被人追杀的越灵帝,那时他还在民间微服私访,我给他服了九转还魂丹,保住了他的命。越灵帝之后就把我视为救命恩人,为了答谢我,就给了我那块令牌,让我有事直接去皇宫找他。”
“原来是这样。那宫主,你是如何为银紫报仇的?”盛凌云歪头,问道。
“我让越灵帝下令,杀尽赤峰山庄的人,他答应了。毕竟,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呢。”风无寐得意道。
风无寐时而聪明,时而糊涂,她没看出,盛凌云从一开始就在试探她,或者,对盛凌云,她不会多加防备。
二人又回到客栈,到了房内,风无寐和盛凌云卸去伪装。
风无寐长叹一口气,“阿紫,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盛凌云既认出冷欺霜是哑男,便认为是银紫私下放走的他,不然,以银紫的个性,一定会对落在她手中的人赶尽杀绝。
“宫主,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这件事算是彻底了了,累了一天,我们歇一晚再回去吧。”风无寐坏笑着,把盛凌云推倒在床,骑在他身上,开始脱他的裤子。
“宫主,在这儿…”盛凌云有些不自在。
“你怕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大不了我小点声就是了。”风无寐说着,已抬臀坐了下去。
一夜春情。
二人这一觉睡到正午,洗漱之后,就离开了客栈,驾马返回极乐宫。
南越皇城内,贴满了皇帝下旨剿杀赤峰山庄门人的告示,上面还写了赤峰门人的独特标识。一时间,赤峰山庄的人大部分被杀光,侥幸逃脱的,就毁去手腕皮肤,从此隐姓埋名。
回到寝殿内,风无寐又换上了惯常穿的道袍,“还是这个舒服啊~”
“宫主,你们没事吧?”银碧关切道。
“无事,银碧姑娘。”盛凌云道。
银碧看着二人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又见二人不愿多说,便自动退下了。
盛凌云站在寝殿内,看着风无寐把那紫檀盒又放回了木案原处,然后又回到他面前,抬起双手搂在他的脖颈处,“阿云,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宫主,我没有什么太想要的。”
“啊?别这样,真的没有吗?”风无寐撇撇嘴,有些失望。
盛凌云陷入思考,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果非说想要什么…宫主,我想在宫内自由行走。”
“嗯?你不是一直?”风无寐以为,这阵子来,盛凌云随她或银碧在宫内各处行走,对他来说,限制玉郎只能呆在自己房内的规矩早就没了。
“哦哦,我知道了,阿云,极乐宫各处,你都可以去,不过藏书阁被我锁起来了,好久不用了。”风无寐认真地想了想,“我记得里边都是一些道家典籍,记载怎样练丹和画符的,这个吧,你看了也无妨,你又不是道家弟子,看了也学不会,不过,你若真心想拜入我道门,贫道可是愿意做你师傅,嘻嘻。”风无寐自顾自说着,又想了想,“我记得,里边还有一些我以前画的,春宫图~”说到春宫图,风无寐转了语调,不怀好意地看着盛凌云。
盛凌云面色一红。
“哈哈哈哈,你害羞什么,阿云,你也得多看点春宫图,多学学房中术。”
“…我知道了。”盛凌云羞涩开口。
风无寐放下双手,离开盛凌云,在木案处的物件堆里挑挑拣拣,拿出一根青铜色的小圆柱,,递给盛凌云,“这是钥匙。”
“多谢宫主。”盛凌云接过。
“对了~阿云,今晚你来莲台,有惊喜等着你,现下,贫道就不陪你玩了。”风无寐又坐回了木案处,拿起毛笔,开始画符咒。
盛凌云悄然退下。
这藏书阁,也在极乐宫地下,只是在地下最深处,绕过几个走廊,光亮全都消失,才可见藏书阁。盛凌云拿出钥匙,打开门,推门入内,一股浓厚的陈年纸墨气息便扑面而来。
盛凌云关好门,在室内细细观察着。
室内狭小,书架共有两排,一左一右,盛凌云先去左侧书架,随手拿起一本,是道家典籍,想起了风无寐说,要让他拜师,盛凌云扯出了轻笑,翻看一会儿,又放回原处。
左侧书架,都是和道家学说有关的书籍,盛凌云去了右边,又拿起一本,上边写着“秘戏图”,无寐道人着。
盛凌云嘴角一抽,想把这秘戏图放回去。
他还是没放回去,反而打开,一页页翻看着,上边画了各种房中秘戏姿势,盛凌云皱着眉头,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第一次,是在枫城,查获的她的书籍,第二次,是在梦中。常言,事不过三,但对盛凌云来说,第三次见到春宫图,他竟可以像阅读平常书籍一样,把它看完了。
翻到一页,还有风无寐的批注,那图是一女子以手掌,膝部着地,其余部位抬起,男子则跪在女子臀后,二人私处相交,此为“后入式”。风无寐的批注是“后入式,如狗爬,吾不喜;阴阳交合,阴在上,阳在下。”
盛凌云看完这本,放了回去,又打开其他几本,都是一些和房中术有关的书籍,还有一些其他人画的春宫图。这一排的书,几乎都被他翻了个遍。
盛凌云的求知欲已被满足,决意再看完最后一本就走,他弯腰拿出一本在底层的书,打开,也就是这书,暗藏玄机。
这书里,夹着两张业已泛黄的纸,纸上正是风无寐的字迹,第一张纸,写着三个大字“摄魂蛊”,第二张纸写的是“摄魂术。”剩下的小字,便是分别记载了,这摄魂蛊和摄魂术为何,又是如何才能修习。
这摄魂蛊和摄魂术,本写在一本摄魂秘笈上,风无寐早年游历,为采药材练丹,一不小心跌落悬崖,大难不死。她深入崖底,以为能再找到其他珍贵药材,但却在崖底的深洞处,发现一具骷髅,这骷髅靠在石壁处,骷髅旁,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下,压着一本小册子,年岁已久,字迹勉强可以认出,上面写着“摄魂秘笈。”风无寐曾听说,一江湖怪客独创了“摄魂大法”,据说这种功法可控人心智。后来,这江湖怪客遭人追杀,下落不明,这摄魂大法,江湖中也就没人再用。风无寐猜测,这江湖怪客应是被人追杀,逃到崖底,死也不愿把这摄魂秘笈交出去,对她来说,却是误打误撞,捡到宝了。风无寐拿走册子,又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崖底。
后来,风无寐回到住处,先是将摄魂秘笈记载着的摄魂蛊和摄魂术的要典,摘抄到了纸上。又把摄魂秘笈这小册子烧成了灰,此物不祥,不能留在身边。风无寐行事时而细心,时而马虎粗条,她看完纸上所写,就把这两张纸随手夹进了一本春宫图中,不再问津。再后来,风无寐搬到了极乐宫,在住处收拾杂物,没有找到那两张纸,以为也把那两张纸烧了,就不再惦记此事。
这摄魂蛊和摄魂术,一阴一阳,摄魂蛊只能为女子所用,摄魂术为男子所用。二者虽同为摄魂之法,修习与使用方法却一点也不同,摄魂蛊是蛊术,需七七四十九日内练出此蛊,此蛊为母蛊子蛊,母蛊只能有一个,子蛊最多可以练两个。摄魂蛊不易练,练成后,又极损女子阴元,需内力深厚者可练,否则练成后,使用者就会阴虚血弱,长久下去,就会有性命之虞,补救方法,便是采阳补阴。风无寐本就内力稀少,凭的是道家术法,当时看完摄魂蛊的修炼要诀,她就认为此蛊凶险,而且道蛊不同门,不到万不得已,必不能练此邪术。摄魂术是咒法,主要靠念力,内力深厚者,一月就可练成,此术对修炼者心性要求极高,不然修炼过程中就会走火入魔。不过,摄魂术,修炼者一生仅能对一个人使用,且只能使用一次。
盛凌云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完后,就将这两张纸放回原处,连夹书的页码也没变,再将书放回原处后,便离开了藏书阁。
夜晚已至,盛凌云走进莲台大殿,此时的大殿内,只点了寥寥几盏灯,夺目之处在莲池上,莲池内本是种了白莲,现在池面上也浮着白莲,但多了一些莲灯,那莲灯做得惟妙惟肖,让人难辨真假,池水深深,莲灯点点,犹如暗夜寒星。
莲台的白纱都落了下来,随着白纱飘动,盛凌云看到了莲台内的身影,是风无寐。
盛凌云走过去,掀起白纱,眼前的风无寐身穿一件白色长裙,此裙材质轻薄,衣袖宽大,腰处围了白莲花瓣样的衣缀。而风无寐又涂了面,点了口脂,又在额头了点了一抹朱砂,搭配此裙,宛若白莲仙子。
见盛凌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风无寐轻笑一声,一甩衣袖,指向地面。
地面上放着一个蒲团,盛凌云坐了下去。
此时,乐声传来,笛声、琴声、筝声,乐声袅袅,如远似近,如梦似真。
风无寐闻乐起舞,纤腰扭转,玉手窈娆,带起衣袖翩飞,迢迢,渺渺。
曼影轻移,舞袖轻拂,缓缓拂过盛凌云的面颊,盛凌云下意识闭眼,感受它的触碰,倏尔伸手,没抓住。风无寐娇笑着,停在原地,“阿云,我这一舞,便叫风弄云。”说完,飞身跃入莲池。
盛凌云忙起身,扯开白纱的遮挡,只见风无寐使出了独有的轻功“踏莲无痕”,她玉足轻落,踏过莲灯,在水面点起阵阵涟漪。起起落落间,又越回莲台,飞入盛凌云的怀中。
“怎么样,厉害吧,贫道会的,可多着呢。”风无寐得意道。
盛凌云注视着风无寐,久久不语。
“怎么又发起呆,还这副表情,跟没见过我似的,真得给你改名叫阿呆。”风无寐打趣道,她贴近盛凌云的身体,感到那物,硬了,抵到了她的小腹处。而盛凌云,一脸忍耐。
风无寐探向那物,调戏道:“阿云,你的身体可会说话哦~”
风无寐将盛凌云推倒在蒲团上。
盛凌云始终不发一言,任她动作,插入后,双手悄然扶上了她的腰。
一夜旖旎。
正是“娇多情脉脉,羞把同心捻弄。楚天风云却相和,又入莲台梦。”
另有诗云:“伤筋伤骨易伤身,摄魂摄魄难摄心。”
第七章摄魂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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