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见面的时候她就可以交给皇太后, 而不是趁着夜色鬼鬼祟祟。
“我……”宝嘉郡主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看着阮灵萱干瞪眼, 末了一跺脚道:“我还不是怕大可敦是想把我嫁到大周, 要你们的皇太后给我找一门亲事!”
只可惜里面都是周文,她自己费劲研究了半天,也没看懂几个字。
“长公主为何不给卓尔亲王, 要让你带信?”
宝嘉郡主现在吊着一只手导致没法两手叉腰,气势弱了一些,但还勉强维持住了:“我怎么知道, 堂兄也给大可敦带了一封信,我这是第二封, 还要求我一定要在抵达猎场后马上就给大可敦过目,要不是为了那对白隼,我才不会来跑这一趟呢!”
一对白隼就是安宁长公主收买她走这趟的好处。
萧闻璟与阮灵萱对望了眼,阮灵萱还满脸疑惑,在思考宝嘉郡主的话的真伪。
宝嘉郡主一脸坦荡,任由他们打量。
阮灵萱知道贤德皇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远在北虏的安宁长公主,万一这个郡主带来的真是安宁长公主的消息,她非但不能阻止还要帮她才是。
思及此,阮灵萱才大度道:
“好,我们带你去找皇太后。”
贤德皇太后现在的精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刚从盛京长途跋涉来到这片草原,就在晚宴上露了一面后便由宫婢内监服侍,早早回了帐子休息。
“皇曾祖母!”
阮灵萱一被放进帐子,就直奔皇太后而去,皇太后的帐子里一点也不冷清,屏风后一眼就见到萧燕书、阮灵徵、萧宗玮、四皇子还有之前阮灵萱偷偷瞟过一眼的那位裴家公子,这五人居然在皇太后的帐子里齐聚一堂。
“绵绵你这个脸上的伤还疼吗?”皇太后一见阮灵萱还蒙着面纱,怪可怜的,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而始作俑者宝嘉郡主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在她后面慢慢走进来,不过她没有吭声,皇太后眼里又只有阮灵萱,就连萧闻璟都没有留意到,更别提她了。
宝嘉郡主不屑地翻起眼。
难怪阮灵萱矫情。
前有这个六皇子纵着她“为非作歹”,后有皇太后宠她如珍似宝。
“不疼了。”阮灵萱笑着摇摇头。
萧燕书自责地拉住自己的小姐妹,“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
阮灵萱安慰她:“真的没事,我娘说了,只要我好生养着很快就好了,再说习武之人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呢!”
“绵绵你怎么出来了?”
阮灵徵从坐榻的另一边起身,头一个发现了宝嘉郡主和萧闻璟跟在后面,略有些吃惊,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阮灵萱马上就抱住她的手臂,央求她道:“我就是想出来看看热闹,大姐姐,你别告诉我娘。”
刚刚她还在萧燕书面前侃侃而谈,这会又扒着阮灵徴撒娇起来。
萧宗玮和阮灵萱从小到大都不对付,不但是因为萧闻璟,还有就是阮灵萱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阮灵徴,他讨厌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所以他不会错过任何可以奚落阮灵萱的机会,盘起手就冷笑道:“哼,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光求她一人有用吗?”
阮灵萱冲他白了一眼,“我求你就不会去告状了吗?”
“……”
“我既然求你没用,我干嘛还要求你?”
阮灵萱懂的道理也很简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和萧宗玮就犯不着好好说话。
阮灵徵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萧宗玮,柔声道:“这里没人会告你的状,而且你就是过来看皇曾祖母的,二叔母不会说什么。”
“是啊,你们都是怕我这个老婆子无聊,来陪我聊天的。”贤德皇太后笑眯眯道,她最擅长也是帮这些小辈们打掩护。
阮灵萱志得意满,又把神色各异的五人看了一圈。
除去萧燕书,萧宗玮和他的小跟班四皇子在一块很正常,萧宗玮跟着大姐姐阮灵徵也不奇怪,大姐姐和裴公子勉强还能说的过去。
可这四个人凑在一块,总让人感觉像是四台不一样的戏生生凑在了一起。
阮灵萱用眼神去询问萧燕书,萧燕书对她挤了挤眼,意思是她错过了一场好戏。
“皇曾祖母,我们出来也有好一会了,恐爹娘会找,便不打扰您老人家了。”阮灵徴怕人多吵闹,主动提出离开,让阮灵萱可以留下来陪皇太后。
裴公子站出来一步,立在她身边,“是,草民也该回去了。”
贤德皇太后点点头,又和蔼道:“裴公子不胜酒力,往后在外面更要多注意分寸,幸亏你是撞在我这儿,不是什么别的嫔妃,闹得不可收场。”
裴公子惭愧道:“多谢皇太后指点,草民铭记于心。”
贤德皇太后欣慰看着两人,“你和徵儿往后好好的在一块,就比什么都强。”
阮灵徴面色微微泛红,如早霞映空,裴公子一看,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再应一声是。
萧宗玮捏紧了拳头,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直接插嘴道:“皇祖母,孙儿想起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仿佛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要办。
四皇子也没有多待,跟着一块离开。
阮灵徴交代阮灵萱早些回帐子,不要被二叔母逮住,才与裴公子一同出去。
帐子里人少了一大半,多出来的萧闻璟和宝嘉郡主自然就明眼多了。
贤德皇太后不意外看见萧闻璟,这孩子虽然总是离群索居、和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来往,可与绵绵却是很玩得来,阮灵萱出现的地方,多半能看见他的身影。
还有一个是她并不熟悉的北虏郡主,所以她更好奇宝嘉郡主的到来。
“宝嘉见过皇太后。”宝嘉郡主上前,欠了下腰。
“宝嘉郡主也受了伤,怎么不好好歇着。”
阮灵萱拉着萧燕书站到一边,替宝嘉郡主开口:“郡主说替安宁长公主送信来的。”
“阿宁的信?”听到这个,贤德皇太后坐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一丝好奇,“快给我瞧瞧。”
宝嘉郡主从腰间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筒,拔出塞子就倒出一张卷起来到信笺。
没有封口的原因是因为宝嘉郡主先前就拿出来研究过,不过贤德皇太后看见信笺就顾不上注意这一点,萧燕书接过信,转递给皇太后过目。
“这是阿宁的笔迹……”贤德皇太后看了一行后抬起头。
宝嘉郡主得意地看了阮灵萱一眼,仿佛这个时候还在说:看!我没有骗你吧!
阮灵萱没理她,只是好奇长公主在信里写了什么,还要宝嘉郡主这么神秘兮兮地带来。
贤德皇太后看了几行字,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一张小小的信笺拢共没有几行,很快还在擦眼泪的贤德皇太后眉头就一紧,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信的事情。
她拿着信,盯着宝嘉郡主问道:“这信是长公主亲手交给你的?”
宝嘉郡主一无所知,直直点头,“是呀,大可敦说只要我帮她送信并保密,就给我一对大白隼!”
她特意强调了大白隼,那可是很珍贵的鸟。
“这信你给别人看过么?”贤德皇太后紧接着第二问,神情难得严肃,与刚刚慈爱的老人判若两人。
难怪堂哥说,大周的皇族就没几个省心的,果不其然!
宝嘉郡主抿了抿唇才道:“……别人没看过……我看了几眼……”
贤德皇太后沉声道:“你看过?”
“这里面没有提到要给我找夫君的事吧?”宝嘉郡主明知故问。
若只是这样的事情,贤德皇太后就不会是这样奇怪的反应。
可她确实看了,只是没有看懂。
贤德皇太后松了口气。
其实这信里的内容,但凡宝嘉郡主看懂了一条,也不会送到她手上。
她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
“皇曾祖母,长公主在信上写什么了?”阮灵萱和萧燕书一样好奇。
贤德皇太后却没有向她们透露一句,独独把萧闻璟叫上前,把信递给他,叫他看。
萧闻璟没有迟疑,既然皇祖母叫他看,那就说明信里有紧要的事情。
这一看,他的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第45章 叛逆
看完信, 萧闻璟把纸重新叠好交还给贤德皇太后,拉住阮灵萱就告辞出去。
夜晚的风呼呼荡过旷野。
烟熏的烤肉、燃烧的火把,枯黄的野草, 各种气息混合成一种复杂的味道。
阮灵萱提起裙摆, 快步跟上萧闻璟。
可萧闻璟一步顶她两步,让她追得费劲, 不禁叫道:“萧闻璟, 那信上写什么了, 你干嘛走这么快?”
萧闻璟被她一喊, 就放慢脚步,等到阮灵萱追上自己,他又低声道:“安宁长公主说此次秋猎,卓尔亲王恐对陛下不利, 要我们小心戒备。”
阮灵萱吃了一惊。
“他不是来求亲的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不是求亲的,也是代替长公主看望皇太后的才是。
想到贤德皇太后不辞辛苦来到这里, 知道内情后还不知道该如何心酸。
一旦卓尔亲王对大周不利, 皇帝一怒, 两国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就要完全破裂, 到时候长公主在北虏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你现在是要去告诉陛下么?”
“光凭一封手书,并无实证,父皇也不会轻信。”萧闻璟摇摇头。
若是顺天帝信了, 那就更麻烦。
原本他就对北虏忍耐已久,再以他那种要不不做,一做就做绝的性情, 这些北虏使团只怕都不能活着回去。
使臣一死,北虏定然会趁机举兵,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今夜大家舟车劳顿,又酒足饭饱,戒心最弱,而明天是布猎,父皇还要检验骑兵列阵,场面上携带武器的骑兵众多,场面混乱,若有人想作乱,这两个都是可利用的时机。”萧闻璟很快就分析出两种可能。
太子追妻笔札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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