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程柏不打算搭腔余杭这个问题，并以沉默示之。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颗年轻的心。”余杭有意打趣他。每次跟他出来聊天面前人总是无视他说话。还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我不仅心年轻，长得也比你年轻。”
    “你！”
    好吧，程柏还是程柏，噎死人不偿命。也不知道他那些学生怎么忍受的了他。
    要是他是学生，别说是去蹭他的课。就是课表上的课，他都不一定去上。当然，按此人的规矩及无情程度，他大概率会喜提不及格。
    没察觉到余杭的脑补剧场已经演到几十集了。程柏慢悠悠的捻起一块青椒放入嘴中。
    想像中刺痛的火辣感没有到来，青椒的口感除了有些咸，几乎趋近于平淡。
    那盘辣炒鸡肉有这么辣？
    另一边，徐凛月还在与那盘鸡肉作斗争。她都怀疑是不是店家偷偷放了什么让人上瘾的添加剂。让她只想薅那盘辣炒鸡肉。
    太好吃了…虽然吃到现在，嘴巴舌头无一不是麻到没有知觉。跟她以前吃那什么…火鸡面一样。
    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当年班上有段时间特别流行的火鸡面。
    在别的宿舍还在囤红烧牛肉面，纯牛奶的时候，她们班女生寝室几乎每舍一箱火鸡面。每晚下晚自习饿了自觉回寝室泡着吃。
    她无法形容火鸡面的味道，反正就是好吃，超辣，越辣越想吃。每次吃到最后，和谢雨两人的香肠嘴面对面，两人都会相视一笑。
    她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周橙橙一抬头，便见对面的徐凛月没涂口红的嘴变成了玫红色。
    “你嘴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再点点别的？”
    “没事，看着吓人而已。”
    看着徐凛月这特别的唇色与眼中隐隐泛起的水光，更加确信了她在嘴硬。
    “我吃饱了，现在回去吗？”
    面前的鱼除了鱼头，鱼身的肉已经被挑完了。该说不说，余杭足足吃了半盘鱼，外加两碗米饭。此刻只觉得胃像是被塞满了，尤其是现在坐在椅子上，胃胀地止不住的下沉。
    “别看手机了。”
    刚想凑过去看看，程柏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和谁在发消息。
    身子刚靠近一点，便被程柏隔开。顺势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等下。”
    说完便走了出去，连带着桌上的手机放入口袋里。
    什么东西看都不给看？
    他刚刚瞟了眼屏幕，内里的内容看着不像微信，也不像qq…倒是像百度？
    走出店门，程柏径直走向旁边不远处的便利店，便利店不大，但是24小时供应，所以会经常补货，商品还算齐全。
    他解锁手机，手机还停留着刚刚熄屏前的那一界面。
    “喝什么比较解辣不伤胃？”
    上面赫然写着几条“最满意的答案”
    ——牛乳/蜂蜜柠檬水
    “老板结账。”想起了当时从车中后视镜看到女孩喝草莓牛奶那满足的神情。选来选去，最后拿了瓶热的甜牛奶。
    “一共十二元。”
    程柏拿了口袋里的仅有的十五元零钱。“不用找了。”
    “诶，你拿的是什么？”看清是牛奶，余杭一把拿过去。
    “给我喝一口，渴死了。正想喝点东西。”
    还没来得及拧开瓶盖，被程柏一把夺过“自己买。”
    “不是吧？这么小气。”
    余杭看向程柏，发觉他并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没有把手中这瓶奶给他的打算。
    “算了，我本来也不想喝。”看了眼牛奶那浮夸的包装设计——圆圆的瓶身，包裹了一层粉色的包装纸。中间还有立着垂涎欲滴的草莓。那草莓下面还画了滴牛奶，像是真的从草莓身上滑下来似的。
    如此少女心。
    “你什么意思啊。”
    “别走啊，美女再聊聊。”
    程柏刚接完账，顺手将小票扔到桌上。拿起牛奶就要起身，还没走过去，被那旁的骚动吸引了目光。
    余杭也注意到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几个想搭讪被拒绝又拉不下面子的男人，单方面找事的画面。
    “什么人啊。怪没素质的。”
    男人丝毫没有礼貌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目睹的顾客都皱起了眉头。几人非但不觉得给人造成了困扰，反而似故意想吸引其他顾客的注意。
    “算了，我们走吧。”余杭并不是和爱管闲事的人，他也不确定对方是否携有利器。
    “程柏？”
    身边人已不见踪影。唯有那杯温热的牛奶被拍到桌上。力道不算轻，发出“咚”的一声。
    察觉到大部分顾客以及路人的目光聚集到她们身上，甚至还有些人拿起了手机拍摄，至于想干什么，不得而知。
    男人还想扯她。
    “美女，我们就是跟你们交个朋友，加微信而已。这是不给面子？”
    “请让一下，我们得走了。”
    男人先一步挡住她的去路。“我朋友还在那边，美女给个面子？”
    “平哥算了，别为难人家小美女。”
    见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投过来，几位同伴还看热闹的在旁边笑。虽是这么说，但几人的目光还是痞气的由上至下把她打量了个遍，靠在杆边，便她吹了个口哨。
    几人不知说到什么，围在一起笑了起来。那语调既猥琐又冒犯。
    令徐凛月不舒服极了。她无法形容此刻情绪，只觉得又想吐又发怵。
    鬼知道下一秒他们还会干什么。
    被调侃的“平哥”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确实没什么强求的必要了，但就是不想这么离开。
    便宜了那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
    “那你喝一杯。喝完我就走。”
    还没等男人攥住徐凛月的手，有一股更快的风袭了过来。一只手凭空出现，拦截了男人想要做乱的咸猪手。
    “程老师？”
    男人的手一如既往的修长，此刻由于用力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清晰可见。指尖由于用力已经泛白，男人脸上顿时布满痛苦的神色。
    “放手啊。”
    程柏放轻了点力度，而后用力一拧。男人惨叫出声。周围几个男人见状都围过来，手里拿着酒瓶。
    想要找回场子。
    程柏反手握住来人的手臂，猛然一拧。毫无预兆的朝后面男人的腹部踹去。下一秒，直直的揪住男人衣领，又猛的甩开。
    拿起刚刚徐凛月遗漏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像是擦掉什么脏东西，脸上的表情嫌恶至极。但眼神却并无温度。
    “滚。”
    余杭听出，程柏此刻很生气。是非常生气的那种。
    徐凛月没见过这种场面，刚刚由于紧张一直在发抖的手此刻抖得更厉害了。
    程柏也注意到了。
    眼神跟着沉了几分。
    “拿着。”
    “这是，牛奶？”
    “嗯。刚刚店家送的，给你。”
    徐凛月脑子现在还是一团乱麻，拿到牛奶只是道谢，温热的牛奶捧在手中，冰冷的手心渐渐回温。
    “谢谢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