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涯听到陶然自曝对赔率做了手脚，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这可是官方做的盘啊！她把官方置于何地了？她怎么敢说的！
    可他没想到，那奈斯不但没发飙，反而面上还带了笑，一双透着精光的眼里明显很感兴趣。
    他问：“你们和鲁西有什么隔阂？”
    陶然：“因为我，他花了不少冤枉钱。那事有些丢人，但您要是查看前一阵的竞技场擂台，小仙女的那事，就能明白了。”
    奈斯手里光脑迅速切换内容，搜索后就出来了那晚万众瞩目的小仙女，在擂台几番爆冷的视频……
    他也看到鲁西队伍也前去招揽，一口气砸了不少钱币。可小仙女最后却是被个病娇男赢走了……
    “所以，你就是小仙女？”
    “我是。”
    “你们队伍，精神力s-的就是你？”奈斯一下认定。能代表队长来说话的，肯定是队伍里实力最强的。
    “是。”
    陶然：“后来鲁西队伍还在别处招揽我了，前前后后为我花了不少钱。他对我很感兴趣，想把我弄回去给他生孩子，但我和我们队伍拒绝了他的所有要求。因此现在他对我和我们队很不满。所以我们队伍必须拿下第一，否则我们队，恐怕保不住我。且我们队伍也会被我连累。”
    奈斯信了。没毛病。这个星球，女人少。适婚适生育的女人更少。精神力强大的适婚女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而且这女人还挺顺眼，难怪鲁西会几次对她一掷千金。
    鲁西野心不小，这次要是再拿矿权，确实难保不对他们报复……
    陶然的演技又上来了。
    她眼泪汪汪。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以后和心爱的人生个孩子，一家人过开心平安的生活。我们队伍众人都是一步步从贫寒走来，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安稳。我们没什么文化，也没有要求，只想跟着政府，求个安稳日子。”
    面对奈斯的打量，陶然情真意切，每颗泪都那么真挚，自然不会穿帮。她不但得到了纸巾擦泪，还得到了稳定情绪的一杯热牛奶。
    天啦噜！天知道陶然看见牛奶，那恍若隔世更想哭的感觉。要是有杯热咖啡，那就更好了。
    奈斯突然却是话锋一转。
    “所以，你精神力那么高，却还在擂台输给了你们队伍穆光，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当时你是在诈骗？你当时已经和穆光在一起了吧？那一晚，你挣了不少钱吧？你的手段，和这次做赔率倒是异曲同工？”
    周黑涯喉头发紧，差点要往地上坐。竞技场作弊被查到，轻则没收钱款，重则被抓被严惩。要是那样，不但比赛泡汤，就罚款他们都赔不起啊！
    他紧张得一头汗，一脚踹了陶然，示意她赶紧否认。
    陶然则看都没看他一眼。
    “长官，我坦白，求您别追究那事。那晚我确实是故意打擂台，但其实目的还是为了赚钱。当时……”
    她哽咽了下，眼泪再次滚落。“当时我和穆光想结婚，可我们连人工苹果都买不起。我就想挣点钱，所以……长官肯定没有在五六区生活过，所以不知道那里生活有多难……”
    周黑涯横了她一眼。
    这女人，怎么张口就来？好像她住过五六区似的！
    陶然巴拉巴拉，抹着眼泪，说了好些生活的难处。什么最难的时候，一管基础营养液分两天喝；被人打了没钱医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腐烂；有个兄弟因为没钱动手术，直接就那么死在了街头……
    周黑涯听得头都不敢抬，生怕被看出他现在一脸荒唐的表情。
    “我们实在穷怕了。我们就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我们队伍就只一个梦想，希望可以在科特星有稳定的生活，不再被人欺负，不为生活所迫，有工作有收入就够了。如果能为政府工作，那我们就再无所求……”
    奈斯一直在观察她，感应她随言辞起伏不定的情绪，看着她动情的表达，只剩了三分之一的果汁和小心翼翼捂在微颤的手里的牛奶，他脸上的笑也渐渐明显。
    “所以，明确点，你们来找我，究竟是要什么？直接说吧！”
    ……
    又是十五分钟后，这场对话才完全结束。
    陶然面上带笑，周黑涯是坐上自己悬浮车才敢开口。
    他们得到了奈斯长官的明确答复：“只要你们在决赛圈前三天结束时排在前四，我的秘书就会联络你们。”
    “这意味着什么，知道吗？”陶然问周黑涯。
    “意味着我们入他眼了？”
    “意味着，哪怕我们是第四，也会是他的优先选择。这一波，稳了！”
    来之前的陶然不仅仅担心比赛有内幕，其实对自己队伍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鲁西开了十年的矿，可他们只在游戏里干过这个。经验，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
    所以她是必须来探底的。
    她猜的一点不错，奈斯与她谈这么深，其实就说明里边的操作性不少。奈斯也完全没提鲁西队伍有多强，甚至都没提醒一下，可见，鲁西队伍确实已经被官方踢出局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成为了他们的优先选择？”
    陶然：“因为我给的几个点，都直戳了那个奈斯的心坎！”
    首先，她摆出了和鲁西的过节，就她必须扳倒鲁西这一点，刚好和官方的目的一致，他们可以相互合作。更准确说，是相互利用。
    其次，因为怕被鲁西报复，所以这次他们队伍一定会孤注一掷，毫无保留，用尽全力。而官方如果帮了他们，他们将感激涕零，以后全身心去帮政府卖命。
    接着，是他们来自下层阶级，低俗贪婪，鼠目寸光，至少陶然和周黑涯表露出来的，就是这样。
    问鲁西队伍为什么会被官方清理？因为知道的太多，要的太多，挑战到了官方底线。可他们刚好相反。
    他们来自下层，越是粗俗鄙陋，越是好摆弄。他们战战兢兢，害怕被打回原形，所以压根不敢挑战政府。这也是官方最喜欢的。
    陶然还几次向奈斯表达了自己的“政治正确”，只想跟着政府混饭吃——多么淳朴的梦想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我们爱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