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愁眉苦脸地点点头,看样子开心麻将输得并不开心,没一会儿就拉着秦逐要再玩两把。
天很快黑了,秦逐和许停云起身回学校也不忘调侃顾屿:“学弟干脆也别陪床了~要不跟我们一块回去,明天有空再来?”
沈烬马上抱住顾屿胳膊,跟顾屿真要走似的,可怜地看向对方:“老公……”
秦逐和许停云被他恶心得受不了,赶紧摆摆手离开病房还扬言明天也不来了——等送走了二人,顾屿才低头看看沈烬:“老公?”
沈烬脸色飞快地红起来,赶紧松手:“我、我跟他们闹着玩的。”
顾屿暗暗轻笑,也没有强求,而是坐下来摸摸沈烬额头:“害不害怕?”
omega多少和alpha不同,对痛觉的敏感程度总要高一些。
顾屿本以为沈烬会摇头强装不在意,没想到对方缩到他怀里点点头,并抬起手臂比划几下,示意手术要切开的标记就在这里:“当然害怕了……肯定很疼……这两天随便打开哪个app都给我推送医生手术用的钢钉铁锤……我看大数据是生怕我活得太舒服了。”
沈烬轻轻皱着眉头,和刚才吹嘘自己缝80针不带出声的样子完全不同,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兔子。
顾屿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懊悔,只能摸摸沈烬后背,试图安慰:“钢钉铁锤那是外科手术,内科不一样。而且现在的全麻手术很安全,就像一眨眼就做完醒了,不怕。”
“谁要你说这个了。”沈烬却抓紧他衣服,委屈道,“我又不是听不懂医生说话,连全麻手术什么样都不知道。”
“……”顾屿轻舔嘴唇,意识到自己有时候的确太过理性和克制,哄得一点也不好。
他想了想重新组织语言,这一次真把沈烬当作病弱体虚的可怜小动物哄着:“乖,不怕不怕,有老……老公在呢,不会很疼的,等学长好了,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心疼之处,连声音都刻意暗哑温柔了几分。
“可是你在有什么用,你又不主刀。”沈烬却仰头看他,脸上的委屈一点都没减,“手术疼不疼不是医生麻/醉决定的吗,把我当三岁小孩哄?”
看来是横竖都不行,顾屿一时紧张想着该怎么办,沈烬脸上却忽然挂起挑事的笑容,让他意识到原来沈烬一直在逗他。
“你……”他耳根微烫,都快气哭了,“再也不理学长了。”
沈烬笑得弯起的眼睛就像一汪潋滟湖水,荡在他心头。
很快,对方便勾住他脖子悄声在他耳边说:“机会难得,学长就是想听你多哄我两句嘛。”
心头微颤的那一秒,顾屿悄悄收紧臂弯,赌气说:“什么时候想听都可以告诉我,这种机会不要也罢。”
他难得和沈烬吐露:“当初我刚进大学就听说有人身体不好都没法军训,学长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当然知道。”但沈烬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了,“那天晚上小顾总是不是情难自抑又爱又恨当场发疯一拳打碎了浴室的镜子?”
“……胡说。浴室的镜子明明好好的。”顾屿咬了咬牙,却被沈烬驳回:“肯定被你换了,我懂,越深刻的爱情就是越复杂。”
顾屿气得强行把手塞过去,要让他看看自己的指关节多干净没有一点疤痕,他却扭头就翻滚回床上:“不看不看,我要睡了,明天早点起。我倒是不怕动手术,就怕你等我睡着了摸着我苍白脆弱的小脸一个人哭~”
“我、不、会。”顾屿咬牙切齿,要不是情况特殊,他非得把沈烬薅起来不准睡,但眼下他却只能任由沈烬得逞地闭上眼,自己还得在旁边覆住沈烬的手哄着。
沈烬嘟哝了几声“有点饿”“你的手心好像比平时凉”“别怕,手术肯定顺利”,却没等他一一回答,便擅自睡了过去。
微弱的呼吸声逐渐起伏,顾屿卷起手心轻捏住沈烬手指,几乎意识不到自己担心得有多久没有挪开目光。
最终他想起来要反驳沈烬时,沈烬却早已熟睡,弄得他只能垂下目光悄悄趴到沈烬手边,只剩一句喃喃:“我知道会顺利,我明明……一点都没有怕。”
那一刻窗外月光皎皎,照着他们,一如照着当年晚自习后夜风沉醉的林荫小路。
第92章
对沈烬来说,他只是回应麻/醉医生的询问并在手术台上躺下几秒,意识便重新浑浑噩噩地恢复了过来。
手术过程长达两个多小时,对他来说却跟眨了个眼差不多。
术前他还跟顾屿开玩笑说允许你在手术室外打游戏呢,再见到对方时,他却模糊地感觉到顾屿脸上没什么血色,有种排位连输20把还一直拿败方mvp的绝望。
他想朝顾屿伸手,却动不了。
医生似乎在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他竭力呼吸着想休息片刻,很快便发觉自己回到了病房。
房里有三个床位,左床没人,右床刚出院,整个房间都应该是安静的,但无数杂音却通过听觉神经倒灌进他昏昏沉沉的脑海,直到最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种陌生的软弱,不仅一直在叫顾屿的名字,还带着哭腔说很难受,也很害怕。
alpha赶紧摸了摸他额头轻声安慰着他,又怕他重新失去意识,影响麻/药的术后作用判断,所以一直强迫他不要睡。
那只手带着熟悉的温柔触感,却难得掌心冰凉。
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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