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安静的午后,我在臻臻实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与她见面。
老板娘知道我们是情侣,特意送杯卡布奇诺。
“傻子。”咖啡杯送过来时臻臻特意与我交换她的美式,“专门点了浓缩。不喜欢喝甜的还不知道给我。”
这好像只是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午后。
我会偷偷绕过玻璃橱柜去搂她,再被她笑着拿包砸。
以后的以后。夏天的时候她会盛装出席我的毕业典礼。我们要在树人中学里最大的那棵情人槐下接吻,光明正大地互相说“我爱你”;我要替她戴上那块永恒之名的手表,将来有可能还会换成更有承诺意义的戒指;暑假她来机场和我送别,为了不让她掉眼泪,我一定不可以表现得太想她……
我会亲去她嘴角不小心留下的咖啡奶油,笑她是花猫一只。
“臻臻。等过段时间,我就该走啦。到时候陪我再去泯江边看日出,好不好?”我往杯子里加奶球,有点不敢看她。
“阿扬。”她凝视杯中的奶泡,突然叫我,“我们分开吧。”
“嗯?这么快就想和我异地啊。”我笑笑,拿奶球的手抖一抖,不小心半袋下去了。
“我是说,我们分手吧。”她喝下一口咖啡。什么时候她开始化妆,今天的眉毛画得极好,眉梢上提看不出半分悲伤的情绪。
也对,挺好的。至少她不会为我难过。
“不会是趁我毕业,看上了比我更年轻的小弟弟吧。”我继续装作没听懂,“你要是喜欢,不如等我回来了玩校服play......”
“阿扬,好好的,你没听错。”乔臻她很耐心。
“这一次,我确实得丢掉你了。”
印象中,我从来都没有为了笑意把脸皮这么大力撕扯过。
我应该是已经习惯假笑了的。
但从没有一个笑容,会让我觉得比掉眼泪还要痛苦:“为,为什么?”
我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横在我们之间了。
如果那是误会,那我们必须说明。如果那是心结,那我们总会想办法解开。如果是她因恐惧而拖延,那我还会继续等。
但她说,她解不开了。
她说与其是无法原谅,不如说是无法忘怀。
“我已经不记得最初的那些钻心刻骨的恨了,尽管我以前想过无法报复就作贱自己。我唯独贪婪那些心有灵犀的爱,尽管我之前怀疑我没有了爱的能力。可为什么这桩桩件件的爱和恨,你都和它们有关系?”她继续说。
卡布奇诺很快见了底。
“我喜欢你,是真的。乔臻搅拌杯中剩余液体,银汤匙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音,“可是我没信心再信你了。”
是什么碎了吗。
“不是第一次了对吧。你站在那里看我一定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小弟弟?”乔臻叹气,“你们两兄弟就是咬定了要我上套,是不是。”
她的语气不改,甚至轻松活泼,就像每个男朋友都会被女朋友问到“爱我还是不爱我”“真的假的”。
“从地铁上见面......哦不,从我们最初的一面开始。”
“你就已经算好了吗?”
也对。那样惨烈的收尾。她本来已经忘记。
是我觉得她会很痛,所以妄想自己能够把爱重新还给她。于是命运听见我的贪图,答应在三年后,在我长到足够大后帮我制造和她的相遇。
只是所有的有意而为之,都是从那次命运安排后才重新开始。
我太固执,以至于以前并不十分明白。其实隔开我们两个的不是时间里的那道小小裂隙,而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补好它们,再重新撕裂她伤口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后来,在我临行的前一天夜里,张莉头次和我谈心,直说男孩子长大了,想谈恋爱没什么不好的。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她的小儿子最会让她省心。
她知道我是非乔臻不可的,只怕我过激,所以松口说当年的都是误会一场:“我不是不欢迎开放。可是你要想好。以后难免她会和你哥见面——”
我说,不会了。
因为,眼前大概就是我们能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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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世界线全部收束。
前面埋的伏笔全部都对应上了。
“写诗”还有一个呼应是文案内容。用了光诸老师译本的诗歌curiousandcounting,想要表达的是男女之间肉体相交,心灵相远的关系。
interlude:情人诗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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