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花枝准时到教室上课,室友都是玩惯了的,仔仔细细上下扫视她一番,哼笑一声:“花枝,你真行,无缝衔接啊。”
她趴在桌面眼睛都睁不开,无所谓地摆摆手。
室友从来没看过她这样子:“谁啊?体育学院的?”
“呵,”花枝埋在臂弯发出声音,“一个假正经。”
整个上午的课她几乎都是睡过去的,中午饭是苟思曼给她买到寝室的。
“宝,你看起来真的很虚。”
“你男…”花枝确认寝室没人,哀嚎道,“你男朋友真的,曼儿啊你收回去吧,我这小胳膊小腿无福消受啊。”
苟思曼撑在床栏边,不可思议:“周庭白诶!那可是周!庭!白!在大家心里都不用吃饭放屁的神!你再怎么和我描述我都没办法把他!和做爱这种事联系起来…太魔幻了...”
“神怎么了,神也要做爱,亚当夏娃不做爱怎么造人类,交配就是世间万物最高尚的事!”
“你闭嘴睡觉吧你!”
接下来这星期花枝都没有主动找周庭白,周庭白自然不会主动找她。
周五苟思曼依旧去找周庭白吃饭,回来的时候捏着包里的白玉手镯,心想花枝这枕边风吹得也太大了。
她和花枝去二手店卖了几个包,然后去金店融了几条黄金项链,到手一笔巨款,两人竟有些良心不安。
花枝打断她:“你后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终于有着落了,不用再低声下气问你爸妈要,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不要有负担!”
“可是...我们这样...”
“没什么可是!”花枝嬉皮笑脸,“你就当我卖身养的你哈哈。”
苟思曼白了她一眼,毕竟道德是用来约束那些守规矩就能生存得很好的人,这不包括苟思曼。
“走吧,我还有小组作业没做完。”
花枝有时候觉得为什么一个人苦,便要她更苦;一个人退让,便要她永远退让。
整个五一苟思曼都在改小组作业,之前去请教周庭白也是为了这个作业,本来她的部分一天就能做完的,可王若琳和赵溪还有另一位同学的部分都给了她做,时间就拖到了放假。
她没告诉花枝,可花枝最后还是看出来了,不过当时她快做完了,花枝气归气也没再做什么。
但花枝并不想就这么算了,她觉得是自己太久没有出现在王若琳面前才让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算好苟思曼这节大课的下课时间,她赶到医学院的教学楼,却先撞见周庭白,和一个女人。
很漂亮,让人惊艳的漂亮,完全嫉妒不起来的漂亮。
这个顶级漂亮的女人正倚着周庭白,眉目流转,像在撒娇。
周庭白和她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往旁边挪了一步,花枝赶紧撇到一边假装没看见往前走。
“李一笑,学生会的事不要再找我了,我很忙。”
李一笑声音轻柔:“阿姨说你给女朋友买了两块玉...是真的吗…”
男人微不可察地皱眉:“嗯。”
“他们还说你...你...你因为女朋友早上迟到了...”李一笑快哭了,她听到的话直白千倍,她说不出口,她觉得是对周庭白的亵渎。
“嗯。”
“为什么,”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突然...”
“不是她,也不会是你。”
周庭白毫不留情拒绝,朝花枝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刚上楼,就听到花枝质问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学楼显得嘈杂。
“老师,难道京开医学院就这样纵容那些学术不端、抢夺他人劳动成果的人吗?!”
任课教师不在,是周庭白读博的师兄:“同学,你哪个学院的,扰乱上课秩序我会告诉你们辅导员,作业成绩都是按照做的部分好坏来给。”
“我叫花枝,舞蹈学院的,随便你去告。苟思曼的名字都被删了还怎么给成绩!明明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老师不是的!”另外一道声音插进来,“是我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做的!老师可以看我的电脑!资料搜索记录和参考文献我这里都有!苟思曼什么也没做我们才删了她名字的!”
花枝还要说什么被苟思曼面色铁青地拉住:“我用的她的电脑...”
准备来给王若琳下马威的花枝刚到教室就看到王若琳竟然把苟思曼从小组作业名单里删掉,成心想让她挂科,如果挂科苟思曼的绩点、保研都会被影响,花枝气炸了。
“好啊!那你们复述一下报告的内容,说啊!说得出来吗?!”
“狡辩。”王若琳和赵溪趾高气昂一脸不屑,全班没有人替苟思曼说话。
代课的师兄惦记着实验室的情况,对这件突发事件没什么耐心,只说下来会处理。
花枝不肯:“为什么要下来再说,现在就能知道真相,你们到底在拖什么?!”
苟思曼对这种场景已经习惯了,看花枝闹得有些大,隔壁班的同学都围在外面看热闹,劝她:“...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
花枝环顾四周,没有人在意,这件事甚至不如去食堂抢小炒来得重要。
她瞪着眼睛,不敢眨眼,怕有眼泪不争气。
“师兄。”周庭白走进教室,“这个作业苟思曼问过我。”
“这样啊,”师兄松了口气,“我会把她成绩加上。”
说完代课的师兄就要走,花枝不能理解为什么如此清楚明白的事情处理得这样迷糊,为什么没有人替苟思曼主持公道。
看老师走了同学们一哄而散,王若琳和赵溪看到周庭白出现也心有不甘骂骂咧咧地离开,远处李一笑追上来,神色不明。
周庭白没理会花枝的愤懑,他朝苟思曼点点头往楼上去。
苟思曼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说,他是对我有愧,还是因为你?”
“曼儿啊,你真的不了解周庭白。”花枝道,“哪怕是个陌生人向他开口,他也会帮的。”
晚上,花枝蹲在周庭白家门口等他回家。
周庭白见她情绪低落,心头的疑问更甚,她能为苟思曼做到这种程度,甚至不怕辅导员找她麻烦,毕竟艺术学院上台的机会都在老师手里。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背叛苟思曼,他想不通。
花枝也想不通,她看到周庭白走近,仰头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人替苟思曼主持公道,做错事的人凭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她本该有的成绩凭什么像施舍一样给她!”
“花枝,”他叫她,他很少叫她的名字,“你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为自己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这不是浪费,这——”
“你想说这是公道,花枝,”他道,“这是你的公道,是苟思曼的公道,但不该是别人的。”
周庭白试图拉她起来,花枝一把甩开他的手:“所以呢?所以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连在学校都不配有公平吗?所以弱者就活该被欺负?”
“你冷静一点。”
他强硬地把她拉起来,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这件事往大了说,是顶级学府内的校园霸凌,师兄只是个代课老师,你觉得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程度的公道?”
花枝睁大了眼睛,对啊,一个还在读博的代课老师,她闹翻天了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句话,校园霸凌这样严重的事,如果她拿着证据找到院领导或是等校庆时...
她复杂地盯着周庭白,心想,果然是个假正经。
没有她,也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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