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严重，”俞清颇有点鄙视的看着他，“至少我还是知道，你眼睛鼻子嘴巴大概位置在哪里。”
    宋溪挑挑眉：“莫不是你对我的模样印象过于深刻，所以才知道的吧？”
    “……”这才三言两语，白毛青年便又成了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俞清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那我可真是太深刻了，估计化成灰都认得。”
    “那可不行，”宋溪摸着下巴，笑着说，“我这么俊俏的一番模样，要是真化成灰了岂不是得心疼死？”
    “……”
    最后宋溪拉着俞清一路上东扯西扯的，硬是把最开始的那些个话题全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等到俞清有心想再说个清楚，都已经忘记当时两个人是在说些什么了。
    一直到走到病房门口，俞清才突然「啊」了一声。
    宋溪：“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
    俞清解释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些事情，我还得去看另一个朋友，当时是他和我一起遇险。”
    “朋友？”宋溪语气淡淡但又十分警觉地说，“男的女的？我认识么？”
    俞清歪歪头：“你这是什么语气？怎么好像我要去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一样？”
    宋溪挑挑眉，幽幽开口：“所以才要先把话说清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俞清颇有几分无语地回答，“只是在这个副本遇到的玩家而已，昨天我拉着人家一起去医院后园，这不得去赔罪道歉嘛？”
    显然宋溪并不怎么赞同这个观点：
    “这有什么好去赔罪的？既然他答应和你一起去，自然也意味着默认了其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危险。不然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既可以得到线索，又还能不承担一点责任的？”
    俞清睁大双眸，说：“话怎么能这么讲？虽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可昨天不仅半点好处没捞着，他还受了伤，又因着违反了规则，估计还得受什么惩罚。不管怎么说，我在其中的责任并不小。”
    而且今天俞清也没有见到和叶扬差不多身形的少年来餐厅吃饭，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了。
    宋溪轻笑一声，难得反驳道：“副本里捞不着好处的情况多了去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怕是早就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听见这话，俞清心里突然有点闷闷的，喘不上气。
    宋溪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的想法包括决断在很多时候绝对不会偏离最终的目的。
    为了活下去，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许这才是副本的生存之道。
    但这样的做法和行为，在俞清看来又难免会失了几分独属于人类之间的关怀。
    在一次又一次的副本中，当这个人逐渐迷失了本心，丧失了底线和原则，那「他」还会是「他」吗？
    俞清想不明白，也看不透这些，他甚至能想到，宋溪一旦听见了自己的这番心声，一定会觉得他优柔寡断。
    这样的人，在副本中是活不下来的。
    俞清敛着眸，紧抿唇瓣没再说话。可能这个问题本身就无解，无非是在这两种情况之中，玩家选择的多少罢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
    “啧，刚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俞清一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宋溪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露出微微皱起的眉眼：“其实你那样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人性难测，在时间的推移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自私自利的活法。我也不例外。”
    而那个唯一的例外，也无非就是眼前这个黑发小孩儿罢了。
    善良是没有错的，只是太多的人选择的是自己，为求自保，自然什么事也都能做出来了。
    俞清也并非是想让所有人都「圣母」，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欲去祸害旁人。
    毕竟大家都想要保住小命，只是用无辜的命去换自己的命，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不过没有想到宋溪竟然真的会认同自己的看法，俞清眼眶莫名有些发热。
    他吸了一口气，闷声说：“谁说你自私啦？分明对我还这么好，这叫以后真的分开了，我该怎么报答你？”
    “这不好说？”宋溪揶揄道，“反正我也就是个俗人，真谈报答，我觉得你把你自己报答给我挺不错的。”
    “……”俞清只觉得原本还感动兮兮的氛围顿时就没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宋溪声音都大了几分，“我这是认真的好不好？难道看不出来么？”
    还真看不太出来。
    俞清撇撇嘴：“才不要和你说这个，我现在要过去了，不然你就先回……”
    “那我当然也得跟过去。”宋溪理直气壮地接话道，“你那个朋友在哪里？现在就走呗。”
    宋溪拉住俞清就往走廊一侧走去，俞清赶紧出声提醒：“反啦反啦，走这边。”
    宋溪微顿片刻，又若无其事地返回身，语气淡淡：“不早说。”
    不过如果忽略掉白毛青年微红的耳朵尖的话，他现在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应该会更加具有说服力。
    ＊
    “扣扣扣——”
    “门没锁。”
    俞清拧开门把手，进入叶扬的房间时，待走近些时，看见病床上那隐隐约约躺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