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自从在楼梯口见到严律,就一直十分的沉默,默不作声的样子,就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仍忍着不哭的宝宝,一看就很棘手。
当初请竹马帮忙演一出戏的秦之易,从没有想到过,纠缠着自己的闹鬼体质,会成为他无法割舍的恋人的另一部分,而事到如今,他早已责怪不了那些曾经的“麻烦”。
如果不是他忘记了约定,甚至一言不合就送出去那样贴身的玉佩,留给厉容不切实际的念想,后面的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或许他曾怨恨过这样的体质,让他无法坦诚地面对近在眼前的人,不得不一次次伪装疏离,用完美的假面去拒绝所重视之人。
可是,无论再让他选择多少次,他还是会在那座宫殿之内,救起那个小少年;在厉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不忍推开;还是会选择保护对方,时时刻刻贴在一起,防止对方被自己的这份体质所伤。
秦之易认命地任由厉容牢牢扣着他的五指,在包厢迷之沉重的氛围下,别别扭扭但吐字清晰地开口道:“就是这样的,我知道自己的闹鬼体质问题,然后和厉容决定交往了。”
然后,他在严律满怀诧异的目光下,脸上发热,却毅然决然地开口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时拍灵异片的时候,我对阴曹地府的高富帅男朋友一见钟情,定下冥契准备成亲,可醒来后我却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后来,在我招惹了各式各样桃花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生气,做出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举动,扰乱了阳间的秩序,给你添了麻烦。”
“再后来他找了过来,我也记起了这一切,我们就复合了,现在准备在阳间再交流一下感情,准备一下婚礼的事情。”
“就是这样。好了,我们开始唱歌吧,嗯?”
厉容垂着眼帘坐在那里,安静得像是个不会动的木偶娃娃,可是从袖口冒出的冰冷黑雾来看,却仿佛是cpu彻底烧干净了,变得比平时更容易读懂了。
他满脑子浆糊,迷迷糊糊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对严律道:“就是这样,对不起,当时对你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我、我其实知道那是假的,但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以后,一定不会了。”
看着发小的男朋友浑身散发着非人类的气息,却不得不吃下这口魔幻大瓜的严律:“……”
怎么办,根本不敢接受这份歉意啊,更加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第27章 约定
离开会所之时,秦之易还在为当时严律微妙纠结的神情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为了圆这个逻辑,他绝不会说出这么羞耻的发言,也绝不会用这样阴间的方式介绍自己的男朋友。
但是,事已至此,承认是自己的锅,总比不干不脆地让竹马以为自己是个渣男,不把恋人的生命安危放在心上,就算明知自己的闹鬼体质也要粉饰太平,这样要好得多。
把厉容塞进车后座,秦之易和前来接人的司机打了一声招呼,也坐到了后排。
汽车启动,平稳地向着两人的公寓驶去。
就算有私密的挡板,厉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车内做点什么,更何况,那些有关分·身与黑雾的秘密,并不是可以在公共场合和任何人说的。
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停入车库,两人刷门卡乘坐电梯来到大楼顶层,电梯门开,这一层内唯有他们一家住户,再无外人打扰之时,气氛才骤然被打破。
秦之易被按在了幽幽的走道口,和当初一摸一样的情形,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慢慢仰起头,在恋人过分占有欲的吻下,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玩笑般和严律商量着,要和他演一对破镜后再遇的怨侣,自己狠心甩了“对方”,却实际上仍念念不忘,在酒吧再遇后,红着眼眶被抱回了家。
也是在出电梯后的楼道口,他被“前恋人”按在门前,“对方”要对他倾诉这些时日以来的思念,他却仍红着眼眶,强硬地挣扎着。
当时是演戏,就算有肢体冲突,也没有真做什么,更不可能像如今这样,只能微仰着头,伸出手轻轻安抚着恋人。
厉容微微喘着气,伸手牢牢抱住了眼前之人,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贴近着彼此。
终于得到了空隙的秦之易一怔,触碰着厉容冰凉的颈侧,不可思议道:“有这么害怕吗?”
就算他没有明说,可两人都知道,这是指当初的那场戏。
厉容埋首在他肩颈,半晌,艰难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许对你来说,我永远只会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份记忆。”
“你有着美满的家,有着青梅竹马的好友,有无数追求者,对待他人心怀良善,在那片幽冥之底无论救我与否,都不会对你的人生产生任何影响。”
“或许,擅自制造分·身,帮助你消除逃逸到人界的诅咒与恶鬼,却打扰到了对你而言重要之人,这只是我的自我满足与卑微祈求。”
“如果不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也不会下定决心,以和你一样的身份,来到这里。”
秦之易垂下目光,伸手打开门锁,带着身上的大狗狗回到屋内,关上客厅的声控窗帘,话音微顿,道:“说不定,我不是那么想的呢?如果你不是特别的那个人,我不可能让人随便靠近,也不会让你有……那样亲近的错觉。”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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