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只说是两个姑娘出了交通事故,受了惊,需要休养,实际上周如许每天都在兴致勃勃跟着哥哥“抓坏人。”
抓坏人是她的说法,实际上是周问渠发现杨国雄似乎盯上了自己,每天出门的时候都感觉有一道目光躲在暗处,回过头又发现谁也没有,天生的敏锐让周问渠猜测是杨国雄要伺机出手。
可是他明明很善于躲藏,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被抓到,跑到偏僻村庄或者深山老林里,或许还能再躲许多年,何必要到市区里,冒着风险,天天盯着自己呢。
难道是自己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哪里惹到了他非要引出来下手?
所以当时跟着到丹青山拐走了妹妹,应该也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所以周如许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法子,周问渠假意单独去一趟来利村,单枪匹马开着车,让对方误以为是私人报复,走到了杨国雄熟悉的地方,他必然会找机会动手,提前布下天罗地网,那家伙只能束手就擒。
在天安街派出所里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方叔叔却不干了,他提醒周问渠说:“杨国雄早年是地头蛇,别说是北岸市,化名到南岸市做坏事的时候也很多,他和他那个远房表兄弟杜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要是真对上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方叔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看着周问渠,但却好像是在看向另外的人,活像是透过周问渠看当年的老战友——周问渠那位已经在任务中牺牲的父亲。
“这是个值得一试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周问渠说。杨国雄拐卖案原本被移交上去,可现在涉及到本所里的警员,天安街派出所不得不分出警力来协助这事。
周如许在旁边挺身而出:“我也去,他害过我,害过那么多孩子,那么多妈妈,那么多的家庭,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捉拿归案。”
周如许已经重新把头发染黑,夸张的耳环也不戴了,换成了饱满的珍珠耳钉,配上古典的长相,整个人散发着温润的美,加上坚定的模样,现在又多了一份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完全是老师长辈们最喜欢的前途无量的好苗子。
没有人阻止,大家都看向周问渠,这姑娘心思细腻,胆子大,身上有些匪气,那拐卖人贩子中间商被她收拾成那样,是有目共睹的。
周问渠点头,“你在后面跟着,可以当我的眼睛,感觉到不对劲就赶紧联络支援。”
来利村在两个城市中间,被两座山夹着的一个小丘,一行小队趁着夜色进入了村庄,顺着之前勘察的路线,来到了一处叁面环水,背靠森林的偏僻农家乐。
杨国雄确实按计划被周问渠钓出来了,这是杨国雄的藏身之处。
“他找这种地形,岂不是把自己搞成瓮中之鳖?”周如许对哥哥说,“还是说故意引诱我们去森林里面埋伏,或者说已经在森林里面埋伏好了,就等着我们中他的圈套…”
“几种可能性都有,”周问渠从远处制高点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农家乐内部的情况,可是窗户上都贴了花玻璃,每扇窗户都紧闭着,根本看不见人到底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人是不是在里面,或许早就已经逃之夭夭,或者在某处埋伏着。
“他最直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人手不够,也不可能派更多的人来,他这一招是要分散我们的警力。”周问渠观测了一阵之后,只好选择了最保守的排兵布阵方式,把最多的人安排在后方地形最复杂的森林,剩下的人顺着河水巡逻。
这些特警都是市局安排过来的,人数并不多,但是装备精良,从前周问渠还在市局的时候,或多或少和他们打过交道,就算没打过照面的,也从同事口中听说过这位当年的青年才俊,曾经带领小队抓捕多少经济犯罪分子,所以仔细听着他的安排。
“如果杨国雄真的在那农家乐房子里,他在高处,能把我们的安排看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他随机应变,我们却成了案板上的鱼。”周如许担忧,“实在是太阴险了,搞得我们很被动,连里面究竟多少人都不知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早知道今天这个局面,所以里面藏了整栋楼的黑帮分子?”
周问渠皱了皱眉,浓重的眉毛像是要压到了眼睫毛上,眼睛紧盯着农家乐里面,仿佛要把那房子盯穿:“不排除这种情况,这个人实在是很难打交道,疑心重后台硬,下手狠,而且绝不妥协。”
“那岂不是跟你一样?”周如许想起了其他同事对他的评价。
周问渠啧啧两声没反驳,看着各路人员就位,房子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又观测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带人进屋子里看看具体情况。
“你在这里别动,如果看到外面有问题,马上联络我,我带人去里面看看。”周问渠说。
周如许担心地问:“里面什么情况完全不清楚,说不定是调虎离山好伺机逃跑,又说不定是把你引进去,到时候谁是瓮中之鳖就不一定了,而且你没有配枪…”
周问渠并不在意,当年经历过的案件危险人物比这多多了,朝着同事努努嘴:“他们带了就行,我相信我的同事。”
说完,带着五个人,从背靠树林的入口一方进入了农家乐的地盘。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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