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支吾着没有说话。
    霍云柏温和地解释：“难道你是听你的哥哥们说了什么吗？”
    “这天底下父母总是难当的，他们或许有难处，但身为霍家家主，我也有我的难处。父母总归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以这样的方式教导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变得更好。”
    “作为霍家的少爷和小姐，我们出生就享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因此我们肩膀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你觉得呢？”
    父亲说的好像没毛病？
    莹莹犹豫地点点头。
    霍云柏笑了，语调轻松：“所以呀，莹莹你可能因为那几个孩子而对我有了错误的印象。”
    “惩罚却是很恐怖，但因为这是惩罚，本身就要起到惩戒的目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并不是平白无故这么对待他们，只是他们做错了事。”
    “莹莹，如果你乖乖的，不做错事，我自然就不会罚你。”
    可是……她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是因为哥哥们，而是莹莹亲眼在回忆里看到了呀？
    莹莹迟疑地在心里想道。
    但是莹莹不敢说，只能闭紧小嘴巴。
    霍云柏在莹莹面前半蹲下来，直视着莹莹的眼睛。
    这种姿势压迫感小了很多，霍云柏并没有强迫莹莹，只是温和平静地看着她，慢慢说道：“这就是霍家里的规矩。有惩罚，自然也有奖励。”
    “莹莹，你想让你的四哥从惩戒室里出来吗？只要你做的好，这可以是你的奖励。”
    奖励？
    莹莹就像是站在陷阱前的小兔子，陷阱用漂亮好闻的干草盖起来，用美丽娇艳的鲜花装点起来，最最重要的是，陷阱上面摆了一筐水灵灵的红苹果！
    莹莹犹豫不决，但是这个奖励实在是太诱人了。
    四哥如果再躺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恐怕真的会发烧烧成傻子！更何况四哥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了，这样一下来会元气大伤，变得更差。
    昏暗的惩戒室里一片寂静。
    霍云柏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过去了……
    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就像只胆怯的小蜗牛一样轻轻拉住了霍云柏的袖子。
    “父、父亲。”莹莹对上霍云柏的视线，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莹莹怎样才叫做得好呢？”
    莹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让四哥出去，莹莹就算被打一顿，就算拜那个老先生为师，都心甘情愿啦！
    莹莹根本、根本就一点都不怕被打！（颤音）
    霍云柏被小女孩那英勇就义般的小表情逗笑了，他揉了一把莹莹的头发，笑着说：“莹莹只要做个乖孩子就好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因为莹莹的事麻烦家里那么多人都在忙碌，多做了工作，莹莹现在应该回到房间里好好睡一觉。”
    “等到明天一早，我带着莹莹去给家里的叔叔阿姨们道歉，给他们包个红包。这算作是对他们的补偿，也是你这个六小姐应该做的事。”
    “莹莹愿意吗？”
    莹莹在小脑瓜里把这段话反反复复过了好几遍，都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父亲说得好有道理噢……
    而且确实是莹莹应该做的。好孩子做事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莹莹点了点头，问道：“莹莹就只用做这些吗？”
    霍云柏说道：“当然。作为这件事的奖励，我现在就让人带承玄出去。莹莹是个信守承诺的孩子，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对吗？”
    莹莹用小手揪紧了霍云柏的衣服，茫然地点点头。
    好像……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就好像天边乌云压阵，准备接受狂风骤雨洗礼的小鸟不仅没有被淋湿吹走，反而还一下子来到春天里沐浴了阳光一样。
    眼看着霍云柏真的站起身来开始打电话叫人，莹莹的小脑瓜里不由得更加混乱了。
    莹莹想问一问神奇的小灰老师，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问。
    “怎么了，莹莹？为什么是这种表情？”霍云柏问。
    莹莹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父亲不再打四哥了吗？”
    霍云柏回答：“嗯，不打了。”
    莹莹忍不住又问：“那父亲不让我认那个风先生做老师了吗？”
    霍云柏看了看莹莹，伸手拨拉了一下她额前的小碎发，道：“嗯，不认了。之前我想让你认风先生做老师，是因为你的天赋在玄学上，有了风先生的教导能帮助你走得更远。”
    “但是既然你如此抗拒，那我也没有必要强求。”
    霍云柏笑了笑说道：“我也并非是那种偏要枉顾孩子意愿的家长。”
    齐管家很快来到了惩戒室里，他看到这样的场景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但高超的职业素养令他面不改色，很快把角落里的霍承玄小心翼翼地抱了出去。
    霍云柏也干脆抱起莹莹往外走。
    现在夜已经深了，微凉的夜风吹散了满身浓郁的血腥味。
    莹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霍云柏抬起手帮莹莹挡住风，一边说道：“莹莹，你的爱好是什么呢？”
    莹莹的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只懵懵地问：“爱好？”
    霍云柏点头：“对啊。你喜欢什么，爱吃什么，都给我说说吧。”
    “莹莹，你回家以来我的工作太忙，我们父女之间的相处时间太少，我一直没有机会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