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中唐 作者:坏血

    多叶城军营，娑摩禅师在一些兵将的监护下，半押着走进主营。葛雄夫妇已先行赶到，随娑摩禅师一路同行来的达赫再次追问：

    “现在人已到齐，娑摩禅师可以说了吧！你有没有投降唐国？”

    达赫是个不折不扣的神佛信徒，娑摩禅师一直是他的偶像。可以毫不夸张说，娑摩禅师如果没投靠大唐，他可以为对方去死。当然、要是娑摩禅师投靠了大唐，他也可以亲自将其处死。

    娑摩禅师没有理会众人迫切的眼神，在左边随便找了个位置盘坐下：

    “大家觉得我们与唐国之间的战斗，有没有胜利的可能？”

    达赫一脸失望，连乌雅也非常失望。娑摩禅师这番口气，绝对是个标准的说客。差点提刀砍人的葛雄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没人可以征服我土蕃，就算何浩然一时得胜，也不可能攻下我土蕃。沾娑摩赫塔，你是不是想我们学你那样，投降唐国或是何浩然？”

    娑摩禅师太过投入，见大家很不友好，不再说让大家误会的话：

    “我岂会投靠唐国或是何浩然？唉！颧州城一战，我们又输了，输得很彻底。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何浩然新发明一种叫火枪的东西，此物太逆天了。百米内射马马死、射人人亡。就算再勇猛之人，也避挡不了射出的铁弹。”

    听到娑摩禅师亲口承认他没有投降，众人又喜又惊。凭娑摩禅师这样的人，还不至于说假话。乌雅问：

    “报信的人说唐军有一种会喷火的东西，莫非就是禅师口中的火枪？”

    见娑摩禅师点头承认，葛雄问：

    “火枪真有说的那么利害？”

    “比说的更利害，”娑摩禅师脸上显出几分惊惧：

    “此物唯有铁盾或厚重的盾牌能够防御，两军大战，不可能永远用盾牌防御。就算只死守，何浩然也有很多种方法破开盾牌。他们有炸药、神甲，现在加上火枪，再多的兵马与之战斗，也无胜利的可能。”

    大家呆住了，娑摩禅师既然没投靠大唐，说出的话当然不会有错。他们的兵马比唐军少了一倍，就算更自信的将领，也生不出能保住城池的希望。达赫跪到娑摩禅师面前：

    “禅师，那怎么办？要是再这样打下去，我、我土蕃只怕真会亡国。”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娑摩禅师说：

    “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到逻娑。有些事你们去也无法做到，但愿我亲自去，能够说服一些人。”

    ……

    土蕃经常搞夜袭行动，土蕃的夜里又冷，怕众将士冻出病来，何浩然不得不改进一些防范措施。

    一来多叶城，何浩然就分兵将四城堵住。他没搞重弩投石车阵，每座城外只有几个士兵监视，其他人全都在军营中。

    曲靖负责守城北，当天夜里，曲靖带着十几个亲卫在四周巡视一圈，来到军营中间的屯粮之地。

    他这个军营的布局，和另外三面差不多，是个H字形，前后方什么都没有。左右和中间各有一个超大的连营帐篷，左右住人，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住在一起。在外面能看见里面有不少火光，生了一堆堆柴火。要是进入里面，温度并不比春天冷多少。

    这样不但能缩短将士的招集时间，统一住在一起，取暖也容易。中间的帐篷里全是粮食，敌军要是想烧他们的粮草，要打败他们五千兵马才能做到。

    何浩然的猜测准了，娑摩禅师进城一个时辰，几女开始催。娑摩禅师以葛雄夫妇要考虑一天为名应付，让他出来又不肯。大家已相信，他不可能会听何浩然的，真会劝里面的守军投降。

    可惜没过多久已到天黑，今日又是个无月之夜，何浩然一想，干脆在雪地中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开始攻城。反正凭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惧对方袭营。

    他们行军已习惯一两天不睡觉，曲靖检查一圈，还未打算睡觉。正要去右边营内查看，外面传来一阵号角声。

    “他们还真是想又来次夜袭？”曲靖笑了笑，对几个亲卫说：

    “点火把，大家随我去会会这些顽固的家伙。”

    八千蕃军，不过一会功夫就从里面冲出来。葛雄夫妇各带四千人，完全没组任何阵型，如两批溃逃的兵马朝军营左右冲去。

    军营就在离城墙只有千米远的地方，前方的蕃骑快要冲进时，突然紧勒马缰刹住。在他们对面，有一堵近人高的雪墙，雪墙之上，排了一大群唐军，手拿连锁铁盾将他们堵住。

    左右皆一样，战马要想冲上雪墙已经很难，再加上堵在后面的连锁铁盾。他们要想冲过去，只得步行，面对居高临下的唐军，对方又有火枪等神器，根本不可能冲得过去。

    这是何浩然改进的防御，不单是北面，另外三面皆如此。何浩然算到娑摩禅师要逃走，这里其它东西没有，雪要多少有多少。让士兵堆出一堵雪墙十分简单，左右的雪墙一直连到军营。蕃军的速度虽快，对于集中在军营左右的唐军来说，怎么也要比对方快上一筹。

    在军营前也有防范，排了两排挡马在军营大门前方。此时曲靖带着一千人守在门口，见左右的蕃兵已经聚集在前方，看样子有拼命的架式，他赶忙拿出一个喇叭开喊：

    “娑摩禅师，郡王知道你藏身在里面，想逃回逻娑。郡王说了，他可以放你离开，但其他人不行。”

    曲靖这声喊得及时，将原本打算要拼命的蕃军镇住。葛雄夫妇来到中间，两人对望一眼，乌雅问：

    “你们会有如此好心放禅师离开？”

    “郡王早就有放娑摩禅师离开的想法，就算你们不这样做。占领多叶城后，娑摩禅师也会获得自由。”曲靖很佩服何浩然的安排，何浩然有两手准备，一是对方不夜逃，第二天他们会强行攻城，到那时将不会放娑摩禅师回去。二是现在这个场面，对方没有冲动，曲靖松了口气。

    “你们的兵马虽要多些，就凭我这些弟兄，留下你们绝对不难。要是硬冲，不但这些蕃兵将要死，娑摩禅师也会死在乱军之中。娑摩禅师知道我们的手段，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葛雄两人拿不定主意，他转头朝左边看去，没过一会，从左边蕃兵中骑来一人。

    娑摩禅师现在的样子有些搞笑，穿着一套百夫长的低级甲衣，戴着一顶帽子。脸上不知涂了些什么，看起来又红又黑。要不是曲靖有心里准备，根本认不出对方。

    娑摩禅师比葛雄夫妇更震惊，何浩然算到他要逃走并不稀奇，对方居然会同意他离开？曲靖他认识，应该不会说假话。

    “你们有什么条件？”

    曲靖拿出一封信：“郡王说如果你答应，让城内的蕃兵全出来受俘，你就可以离开了，这封郡王写的信也给你，让你带给赤松德赞。”

    ……

    南城楼上，达赫带着几百蕃兵，如一尊尊雪雕直立在城楼上，看起来说不出的悲壮。他一直盯着下面的军营，里面有些灯火，不过受落雪的影响，能够看到的东西不多。

    听完娑摩禅师的讲解，他自告奋勇留下守城，并且选择防御何浩然这面。终于、一阵号角声传来，没过多久军营里面有了反应。

    何浩然带着几千兵马走出军营，达赫以为他们要攻城，带着几分兴奋大喊：

    “大家准备，待会尽量不要冒出头去，待他们冲上城楼、或是进城后再拼杀。杀一个够本、杀二个就是赚。为了我土蕃，跟他们拼了。”

    达赫在城楼上等了半天，见下面的军阵倒是排列好，迟迟不见他们攻城。过了一会从军营中冲来一二十个女人，终于有人和他聊天了。

    “达赫，听说你曾从我家相公手里逃走，为此深得赤松德赞赏识。从一个普通士兵、十几年就升到正四品大官，应该不是个蠢人吧？”

    下面虽有些火把，光线不好，听声音又听不出是谁。达赫干脆大众化称呼：

    “何浩然的婆娘，你达爷我有的是本事，岂是因为逃脱才被赞普赏识？我多叶城现在虽只有一两万，守城已经够了。想死的就来，看看你达爷的手段。”

    城下的李水音被气得玉脸通红，她们本想第一时间出来的，何浩然的计划她们已经知道，没必要让她们出来吹冷风。几女在帐篷里面实在呆不住，没想到跑出来第一番话说出，就被一个小人物无礼说了一顿。

    这种江湖口气马冰觉得很正常，知道李水音不习惯，将话接过来：

    “达赫，你们的主力正在从北面逃跑，城内已剩不了多少人，你可知我们为什么不攻城？”

    达赫吸了口凉气，娑摩禅师虽说得不少，但唐军以号角通信的事并未说。照对方这样说，唐军已经早有准备，他们的主力怕是很难逃脱。

    “你们休想让我们开城受俘，就算我们只剩下一人，也要与你们死拼到底。”

    达赫的话将几女惹怒，曲盈盈问何浩然：

    “相公，他们绝剩不了多少人，为何不攻城？”

    “那边没吹响进攻的号角声，现在要是攻城，说不定会前功尽弃。”何浩然深知打得再完美的仗，对方在人数不少的情况下，己方将士绝不可能没有伤亡。他宁可耽搁一些时间，也不想出现伤亡。并且他有一个重要的计划，这也是他想活捉守城蕃兵的原因之一：

    “多叶城是土蕃一座大城，离我大唐不远，我们攻到土蕃深处，以后的俘虏会越来越多。每次抓住俘虏都要送回去太麻烦。我准备以这里为试点，来个蕃人治蕃，看能不能取得成功。”

    达赫将几女得罪，没人再和他聊天了。过了一会葛雄一人跑来，没等他开口，葛雄丧着脸说：

    “打开城门，我们受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