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中唐 作者:坏血

    论对赤松德赞的忠心，达赫的忠心并不在娑摩禅师之下，比葛雄夫妇还要高得多。他自己也知道，一没本事二没后台，被赤松德赞提为四品大员，已让他能抛头颅洒热血了。更得到土蕃唯一活佛诺亚赞的亲自接见，并当众夸奖。要不是葛雄亲自去让他们受俘，他宁可战死也不投降。

    达赫现在住在一间十几个平方的小屋中，唯一的扇窗户被钉死，小门紧锁，外面还有专门为他安排的唐兵守着。他已放弃逃跑，一个人在黑屋子里越想越远，朝土墙看去，摸了摸脑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滋生。

    他从木凳上站起来，退到小门口，双眼盯着前方的土墙，深深吸了口气。正要一鼓作气来个百米冲刺，后面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啪一声摔到地上。

    “乌雅夫人？葛将军呢？他在什么地方？”

    来人是乌雅，乌雅是个聪明的女人，看他这样子知道准备干什么，叹声说：

    “达将军，没必要如此。留着有用之身，才能为国效力。”

    “还有为国效力的机会吗？”达赫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阵苦笑：

    “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连雪山之神也眷顾不了。现在只能用血来洗清耻辱，来世再为蕃民，再为国效力，誓要征服唐国。”

    乌雅也不知听没听他这些豪言，将门掩上，轻声说：

    “不瞒达将军，我夫妇准备在今日向何浩然请降。”

    达赫原本已心死脸僵，被乌雅这一说，已死的心有了些生气，脸上更是生气十足。怒瞪着乌雅正要大骂，再次传来乌雅的声音：

    “达将军不要叫喊，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们准备假降于唐国。”

    “假降？”达赫呆住了，乌雅点点头：

    “我们想过，何浩然不是说了吗？以后多叶城会作为暂时关押我蕃军的大本营。我们会争取留在多叶城，以后我蕃军有了数万，会将大家全放出来。那时候何浩然已深入到我土蕃，这里作为后方，一旦将他们的粮路断掉，饿也要饿死他们。”

    何浩然已将他的计划说给众蕃将，多叶城以后会作为重要的俘虏营，需要不少蕃人来管理。平定土蕃后，这些参预管理的蕃人，将会继续到土蕃各地参预管理。以后土蕃大半为蕃人自管，除没有自己的朝廷，信仰等等皆不会变。有大唐这棵大树，他们的生活只会越过越好。

    可惜真正听进去的人不多，毕竟才被何浩然捉住，对他除了恨就是惧。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一时也难让大家动心。

    现在达赫动心了，乌雅这个主意他压根没想过。愤怒的眼神化为惊喜，一翻从地在爬起来：

    “妙啊！他们将这里作为关押我蕃军的大本营，这里的蕃军当然会越来越多。我们只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到时候将关押的将士放出来？他们的后方难保，就算不被饿死，也只好退兵。”

    “所以我才来找将军你商量，”乌雅十分自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在多叶城，我们三人的品级最高，我们也最容易获得何浩然的信任。要是达将军你能加入进来，此计可成。”

    ……

    葛部的到来，在土蕃军民之中引起不少的震动。虽说多叶城里的蕃民是被唐军叫来的，葛部没有唐兵带领，由葛雄亲自领来。大家正在猜测，乌雅领着一个傻瓜到来。

    “达将军也来了，他可是得过赞普和呼毕勒罕称赞之人啊！他怎么也来这里？”

    这些蕃民并不傻，唐军搞出这么大的排场，多数人已经猜到，一定是想招降这些将士。目前多叶城的蕃兵将还只是俘虏，要是全都投降大唐，将是一场轰动土蕃的耻辱。土蕃被何浩然抓的兵将虽多，到目前为止，投降的少得可怜。

    全部到齐，李水音一脸灿烂起身来到台前，拿起喇叭开讲：

    “这次招集大家来，没有别的意思。高句丽的历史听过的人应该不少吧！才灭亡百来年。我们这次出征，专为了灭土蕃。此事在我朝中争议很大，有人说我大唐对高句丽太过仁慈，一些高句丽的余党成为渤海国的臣民、有些加入突厥甚至新罗，又成为我大唐一害。

    所以许多人向我们建言，要做到名副其实，灭土蕃就要灭彻底。不但要灭其国，还要将所有土蕃人全杀掉，一个不留。”

    “啊！”李水音打的草稿没对任何人说，连何浩然也不知道。她这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惊了大跳。连已参预计划中的葛雄夫妇也呆住了，不少土蕃将领直接站起来，嘴巴大张，看着李水音久久不能落下。

    李水音也有些小脾气，她见这些土蕃人简直不进油盐，先将好听的说出来，引起的反应很让她满意。整个广场鸦雀无声，静得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没让大家呆多久，她接着说：

    “我们想过，这些建议的确不错，走一路灭一路，杀光所有蕃人，不给子孙留下任何祸患。唉！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暂时不会这样做。所以我们决定，给多叶城的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参预到管理中来。当然谁要是不愿意，生起反抗之心，那蕃人不要也罢，反正我唐人多的是，待杀光蕃人后，迁些过来就是。”

    何浩然看着李水音笑了笑，马冰几女和众亲卫看着李水音一脸惊佩，唐军将士同样如此。

    只有所有的蕃人看着李水音，比看到魔鬼更让他们恐惧。他们知道，李水音虽只是个公主，却是所有公主之首。凭两代皇帝对她的宠爱，比之王爷更有权势。主要她还是何浩然的老婆，真要有此心，有何浩然相助，她的心愿一定能完成。

    李水音说完，很干脆退回何浩然旁边。曲盈盈见她如此拉风，忍不住提起喇叭来到前台：

    “别以为我们只是说说，留下你们对我大唐并无好处。这里山高路远，粮食难种，唯一的好处是适合放牧，这种地方我大唐多的是。不但要拿人来管理，以后每年还要运粮、茶、衣料等等过来。就算做买卖，也是亏本的买卖，所以那些朝臣才不赞成我们起仁慈之心。你土蕃欠我大唐的血债太多，杀之百官支持、百姓无怨。”

    几女在何浩然的熏陶下学得不少，一番话将所有蕃人镇住。刚到没多久的达赫一脸迷茫，他十分矛盾，依乌雅之计而行，有可能害了所有同胞。不依此计，他再难找到为国效力的机会。没让他想明白，何浩然终于出场。

    “我大唐所征服之地，皆视蕃民为本国百姓，尽量做到让他们衣食无忧。不瞒大家，我准备将多叶城，定为我大唐征服土蕃的一个中转站。比如关押俘虏、囤积粮草等等。要是大家配合，两年之内我一定运些土豆来，教大家种植，解决温饱绝无问题。其它话我就不说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只管提出来大家商量。”

    可能是惊吓过度，好一会没人开口。冷清了一炷香的时间，葛雄来到何浩然面前，单膝朝他跪下：

    “我葛雄愿举家投靠大唐，天地为证，绝不反唐。”

    就算有李水音和曲盈盈那番话，大家也吃惊不少。葛雄在罗泊尔为将，统领罗泊尔州军政，是赤松德赞亲自安排的。作为土蕃大军的军资集散地，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并不因为罗泊尔是葛雄的家乡，更重要的是葛雄对土蕃忠心。

    谁都不知道这是何浩然的安排，等到乌雅一同跪下后，何浩然起身说：

    “葛将军和夫人快快请起，我代朝廷同意你们归顺。你们放心，只要不负我大唐，大唐绝不负你们。”

    葛雄夫妇脸上看不出有太多委屈，这让李水音很高兴，难得说出一些好听的话：

    “你夫妇二人能弃暗投明，虽是投唐，何尝不是为了土蕃人。以后这里要大量的土蕃人管理，你们二人定会是主要参预者之一。我定上表皇兄，重赏你夫妇二人。”

    在下面的葛部众人心里十分复杂，他们是地地道道的蕃人，因为有葛雄在朝中撑起，部落并未被强行抽壮丁，对土蕃要比普通百姓忠心。前方的几个高层对望一眼，葛尔玛眼里说不出的无奈，先一步走上高台，另外六人紧随其后，步入葛雄夫妇后尘：

    “葛部众人，愿投靠大唐。”

    他们的表白没有让大家惊讶，连葛雄都投靠了，他们就算不投靠，以后也会打上大唐的标记。何浩然许了一堆好处，其中就有米酒在土蕃的贩卖权，看得不少人眼热。可惜这些人没多少资格，就算投靠过来，也不可能得到多少重视。当另一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何浩然面前，再次让大家惊呆。

    “我达赫原投靠大唐。”

    达赫想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惜他投靠过来，没过多久，就被遣送到长安。他的起兵之计，永远无法完成。

    有他们开头，没过几天，何浩然成功将多叶城的土蕃兵将劝降。他们的投降，为何浩然以蕃治蕃的计划，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