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气氛尴尬到仿佛能令人窒息。
    林溪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所以当她看到母亲那飘忽的眼神的时候, 林溪就知道对方肯定看见了她和霍焰做的事情。
    尴尬, 羞耻, 抓狂，郁闷。
    种种情绪萦绕心头，令林溪难以维持脸上自然的表情, 她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垂眼低头倒了杯水放到母亲面前。
    “妈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林妈妈来的时候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要跟女儿说，但现在全卡壳了。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林溪刚起, 还没化妆, 长发披肩, 皮肤雪白但脸颊绯红，嘴唇也比平时红一些, 她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再正经不过的衬衫长裤, 可现在怎么看都透着股媚, 完完全全是一副被男人滋润过的样子。
    林妈妈心里有点高兴，这不就证明两人真的是准备生孩子了么, 但同时又尴尬后悔，觉得自己这趟来得不是时候，敲门的做法也真是脑子打了结。
    林妈妈看了林溪一会后就移开了目光, 回答也有些支吾：“也没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 上个礼拜天你不是没回来么。”
    林溪又倒了杯水, 点点头：“哦, 是这样啊。”
    “是啊。”
    气氛很尴尬，对话也很尴尬。
    林溪低着头，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在沙发上无意识地轻划，过了会道：“那个——是不是爸爸早上又闹情绪了？”
    林妈妈总算有东西能说了，她忙点头：“是的啊，我今天特地早起给他买了早饭，结果油条太油他吃了反胃，就又不高兴了，把我数落了一通，我心里不高兴，这不就出来透透气嘛，然后就到你这来了。”说着说着，林妈妈的声音低了下来，表情很是尴尬，“我也不知道你们还在睡……以后要来我一定给你提前打个电话。”
    林溪抿着唇，心里是满满的无奈。
    这套房子是霍焰父母给他们两人租的，所以霍焰父母那儿也有一把钥匙，不过他们比较忙，从来不过来，也比较知趣，不想打扰他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就她母亲会过来，尤其头一个月的时候来得最勤快，因为担心他们两个匆匆结婚不会过日子，不懂如何相处，所以总是不放心得要来看看。
    林溪不想她来了之后老要在门外站着等，所以跟霍焰商量过后就也给母亲配了把钥匙，方便她进来。
    那个时候她和霍焰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也没什么要防着的，结果谁知道隐患在今天爆发了出来。
    “来也没事，反正这个点我们也该起床了。”林溪很努力地想挤出笑容，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下半身还是湿乎乎的，身上也黏腻得很，尤其是心里发虚，总觉得身上有股情.欲味儿，“妈我进去看看霍焰，看看他怎么还没出来。”
    说完也没等母亲反应，林溪就转身进了卧室。
    一进去她就看见霍焰闭着眼靠坐在床头，裤子还是只穿到膝盖，该精神的地方也还是精神着。
    林溪走过去坐到霍焰身旁，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地叹了口气。
    霍焰睁开眼问：“什么情况？”
    “我妈看到了。”
    霍焰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长长地吐了口气后蹙起眉头看着林溪：“你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她不是好一阵都没过来了，怎么今天就想起来要过来了？”
    林溪也觉得无奈：“她一大早被我爸唠叨了，心里不开心就过来找我倾诉倾诉。”
    事情被打断，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霍焰脸上是明显的烦躁：“那她看到了就不能悄悄地退出去当没看到吗？非得敲门？”
    林溪没反驳，她心里也觉得母亲有些不识趣，但说起来这个习惯也是被她给纵出来的，原先住家里的时候她的房间就是母亲随时可以进入的。
    有些歉疚地往霍焰怀里蹭，林溪伸手抱住霍焰的腰：“对不起嘛，我妈比较古板，不是那么会变通的人。反正她是过来找我的，要不你就别出去了，也省的尴尬。”
    “她人都来了我怎么能不出去见一见，唉，你先去跟她说着吧，我待会就出去。”霍焰还是皱着眉，看上去不太高兴。
    林溪抿了抿嘴，伸手顺着霍焰的后背：“好，那你还是去浴室吧，别憋着了。”
    霍焰抬眼看林溪：“我这个先不用管，你想想办法，跟你妈把门钥匙要回来，我也会跟我爸妈把钥匙要回来。”
    “好。”林溪点点头。
    看着林溪乖巧的样子，霍焰也不再多说，他凑过去亲了林溪一口：“好了，你去吧，别让你妈等太久。”
    “嗯。”
    跟霍焰说了会话后林溪心里放松了一些，她又回到了客厅，只见妈妈站在冰箱前，正在把她带来的东西往冰箱里装。林溪赶紧过去道：“妈你放着吧，待会我来收拾就行。”
    林妈妈还在不停往里放：“你们这个冰箱也太空了，怎么也不买点东西屯着？你有空就在家多做做饭，别老去外面吃。”
    “知道了，我今天本来也准备去买点东西了，没想到你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林溪拉着妈妈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坐吧妈，你来了我们俩就说说话吧，霍焰他还得洗个澡，所以晚点出来。”
    这次林溪起了个头，把之前的事情又具体说了遍，接着林妈妈也终于开始倒起了苦水，把这两天林爸爸怎么怎么不好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林溪听得直皱眉，但更多的是觉得麻木和可悲，同样的内容她已经听了太多太多次了，她非常希望母亲能硬气一回，但次次都是受了气后来找她诉说，之前她听完都还算心平气和，但今天头一次有了种厌烦的感觉，甚至很想问问母亲为什么不离婚，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往常一样地安慰母亲。
    林溪问：“那你今天是要留我这里吗？这样也好，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吃个饭。”
    林妈妈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行，我就是过来看看，话说完我就走了，我还得回去给你爸做饭呢。”
    说着她就站起来要走，摆着手不要林溪送。
    这时候霍焰正好从屋里出来，两人就一起送林妈妈出门。
    等人进电梯了霍焰和林溪回屋，他边走边问：“钥匙收回来了没？”
    林溪拿着钥匙到霍焰眼前晃晃：“收回来了。”
    “那就好。”霍焰把门关上，“你爸那样对你妈，你妈怎么就不跟他离婚？”
    林溪扯了下嘴角：“我妈不会离婚的，她甚至还觉得她和我爸是上天配好的一对，因为性格正好互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霍焰说着摇了摇头。
    林溪走过去环抱住霍焰的背，把脸埋在他的背后没说话。
    霍焰转过身把林溪搂怀里，心里有些无奈，他觉得林溪肯定又受到她父母的影响了。
    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开始，霍焰对林溪爸妈的观感就越来越不好——做父亲的脾气差掌控欲强，做母亲的又是个夫为天的软弱女人，受了气只会找女儿倾诉，林溪都跟他结了婚了，还老是要接受这些来自他们二老的负能量。
    霍焰就纳闷了，做家长的怎么就这么不识趣的呢？自己的日子过不好还要去影响自己的女儿，简直让人头大。
    霍焰摸了摸林溪的头发：“又不开心了？”
    林溪摇摇头：“也不是不开心吧，怎么说呢，我觉得……”
    “觉得什么？”
    林溪抬头跟霍焰对视，认真道：“觉得我应该对你好一点。”
    霍焰一愣，随即笑了：“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林溪下巴抵在霍焰的胸口，仰头看霍焰：“我妈给我的启发。”
    母亲冲她倒的苦水确实带给了她一定的负能量，但这次更多的却是让林溪反思，反思怎么样避免重蹈父母婚姻的覆辙，把自己的婚姻经营好。
    她曾经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不可能把日子过得和父母亲那样，但昨晚那个空荡荡的厨房和冰箱又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家其实也没有比爸妈他们好到哪里去，幸亏和她一起过日子的人是霍焰，否则她的生活肯定也是一团糟。
    一个人的生活怎么过都行，但两个人的生活总得花些心思才行。
    “那你打算怎么对我好？”霍焰看着林溪的眼睛，手也搭上她的腰间。
    林溪踮起脚尖，冲着霍焰眨了眨眼道：“说不如做，你以后会知道的。”说着她轻啄了下霍焰的下巴，“我帮你刮胡须吧。”
    霍焰挑眉，搭在林溪腰间的手动了两下：“去浴室里？”
    “嗯。”
    两人搂抱着走进浴室，结果还没走到镜子前就又吻在了一起。
    二人心里都存着未扑灭的火星子，只一个吻就立刻把欲.火重新点燃起来，湿濡的地方更加湿濡，燥热的地方更加燥热，激吻中霍焰打开水龙头，兜头凉水从花洒里浇了出来。
    天很热，这么一下让两人都发出一声喟叹。
    水渐渐转温，又慢慢变烫，霍焰转过身用宽阔的背挡住热水，又亲了林溪两下后一把抱起她，放在浴室的洗手池上。
    沾了水的衣服有些难脱，林溪双手抓着洗手池的台子，身体向后靠，背部无遮挡地贴上镜子的时候她整个人瑟缩了下，然后伸手去推霍焰：“去把卧室的门锁上。”
    霍焰把林溪裤子彻底拉下来后才出浴室关门，他迅速地关门并锁上，然后边脱边往浴室走，他把脱下来的衣服踢到一边，接着整个人压在林溪身上，低头亲吻林溪的嘴唇，手上也不闲着，四处游走点火。
    热水一直没关，渐渐蒸腾起充斥着热意的水蒸气。
    浴室里变得缥缈迷蒙起来，空气也变得有些粘稠，两人的身体湿漉漉地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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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林溪擦干后抱到床上，霍焰转身又回了浴室。
    他一进去就被一股热气包裹住，本来就汗津津的身上更加潮湿。他们家这个浴室有些小，又没开排气扇，所以里面的腥膻味非常明显。
    霍焰从瓷砖上捡起用过的套子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窗户透气。
    随意地冲了两下后霍焰擦着头发进了卧室，林溪正盖着被子躺床上玩手机。她手臂和肩膀露着，玉似的脚趾也露在外头，霍焰走过去一把抓住，然后慢慢往上抬。
    “诶你干嘛呢？”林溪一惊。
    这个动作让被子全掀到了林溪的上半身，下半身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她赶紧放下手机，撑起来看霍焰。
    霍焰往被子里看了眼：“我看看。”
    林溪瞪了他一眼，想抽回脚：“看什么看？色不色啊你。”
    “都看过了还害羞个什么。”
    “我又不是你，大白天的遛鸟。”林溪使了点力才把腿缩了回来，重新用被子盖住，她拍了拍自己这侧的床边，“你坐过来，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霍焰走了过去，他什么都没穿，也没想着遮一遮，被林溪说了他也没去穿条内裤，就这么光着坐在林溪床边。
    “要跟我商量什么？”霍焰把毛巾塞到林溪手里。
    林溪接过后坐了起来，她用被子把自己包住，然后边帮霍焰擦头发边道：“能把那儿毛剃了吗？”
    “怎么又说这个事情了？”霍焰心里一紧，“不是你说舒服的？”
    “可我觉得我皮肤有点薄，尤其是那儿，做多了磨得疼，前面还挺舒服，但时间久了就疼了，做完了就得肿，剃掉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来次呢。”林溪把头发向后撩，说的话直白非常。
    霍焰挑眉看着林溪。
    她坐在他旁边，身上裹着被子，如瀑的墨发披散肩膀上，露出被子的部分雪白细腻，上面还缀着一颗颗暧昧的红痕，脸颊是被他疼爱过的红，眼睛里是被他疼出来的媚，语气娇娇软软地跟他说性方面的事，弄得霍焰很想再一次把她压在床上。
    “食髓知味了？”霍焰伸手去摸林溪的脸颊。
    林溪按着霍焰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蹭了蹭他的手心道：“有一点儿。”
    对性方面难得的实诚和娇滴滴的亲昵样弄得霍焰更加心猿意马，但想想她那没消的红肿他就又只好歇了心思，问林溪：“你饿不饿？”
    现在已经十点半多，两人都还没吃早饭，昨晚说好的红鸡蛋更是连个影子都没。
    “不许转移话题。”林溪把头直接枕在霍焰的手上，歪着头看霍焰，“可以不啊？”
    霍焰眸色瞬暗，他觉得她此时娇的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咪，被喂饱后满足地冲他喵喵叫，顺带跟他索要更多。
    他一时没说话，微眯着眼思考了会。
    林溪见状又补了句：“我就这么一提，不勉强的。要不……试试看？要是舒服的话以后我会负责帮你打理，如果不习惯的话反正也还能长出来，我们可以体验和对比一下嘛。”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给他剃毛，霍焰仿佛都能看到她黑亮的眼里在发光。
    心里又好笑又无奈，霍焰把手伸进被子抓了两把，听着她唉叫的声音颔首道：“那来吧”
    林溪一愣，瞬间心下欢喜，也不管有没有穿衣服了，她当着霍焰的面抱着被子进浴室拿她新买的剃须刀，出结果来的时候发现霍焰这个骚家伙正拿着手机岔开腿拍照。
    林溪捂着嘴，笑到蹲在地上：“你在干什么呢？”
    “好歹留个念。”
    “你怎么这么搞笑？”这个操作是真的又骚又搞笑。
    霍焰放下手机，伸出一只手招呼林溪：“好了，来吧，我准备好了。”
    …………
    …………
    两人直到十一点了才吃今天的第一顿饭，林溪用妈妈带来的东西煮了碗番茄牛腩面，还特地多下了几块牛腩，捞面的时候大多都夹到霍焰碗里。
    霍焰吃着面，放在桌下的腿大大地叉开着，吃着吃着他又翘个二郎腿，过了会感觉还是不对，又换了另一个方向翘二郎腿，最后发觉还不如第一个姿势舒服，于是他又伸直了腿。
    他的腿碰到了林溪，林溪抬头问：“你下面在忙什么呢？”问完林溪嘴角就勾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他在忙什么，肯定是觉得不适应呗。
    “我总觉得少了什么。”霍焰把嘴里的面咽下，然后闭着眼感受了下道，“凉嗖嗖的，没以前那么暖了，感觉裤头都松了，特别不自在，估计就是古代公公的感觉吧。”
    林溪没忍住，弯着眼笑：“你才不是公公，你有呢，而且大着呢。”
    帮霍焰剃完毛后林溪也加入了霍焰的骚操作，帮他拍了照，然后跟霍焰之前拍的进行对比，林溪觉得没了毛发的遮掩，大家伙的身量反而更加的直观，当然也比原先要更得林溪的心，因为看着干净。
    林溪这话说得深得霍焰的心，但见她一点都不害臊的样子，霍焰道：“林溪，你以前的矜持呢？”
    林溪喝了口面汤，托着下巴施施然道：“面纱都彻底揭开了还矜持个什么。嗯——晚上我做饭，想吃什么菜？”
    霍焰一惊：“你要做饭？”
    林溪点点头：“嗯，我做饭，但是你要帮忙打下手。”
    “有点难以置信。”
    “我不是说了么，会对你好一点的，我对我说的话可都是负责的。”见霍焰把牛腩都吃完了，林溪进了厨房拿盘子又夹了几块，倒到霍焰的碗里，“多吃点。”
    霍焰盯着碗里又多出来的牛腩肉，忽然觉得自己的毛牺牲的还挺值。
    还真别说，林溪真的是说到做到。
    以前她除了自己的事情几乎不会主动做别的，但真的做起来霍焰只觉得日子一下舒心的跟天堂似的。
    原本天天白粥燕麦的早餐终于多了霍焰喜欢的肉包肉粽三明治，他们也不用再天天下馆子，能舒舒服服在家里坐着吃饭，就是吃完都是霍焰洗碗，不过他也挺乐意，这样的改变不少，但其中最称霍焰的心的是——她不再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自.慰，有需求都会直接跟他说，虽然体谅她身体没恢复不能做全，但手和嘴过过瘾也是好的。
    总之这两天霍焰的心情特别好，林溪说什么他都依。
    这两天两人都在家腻着，等第三天的时候霍焰终于去维修厂把他的车开了回来，然后兑现承诺，载着林溪出去散心。
    林溪坐在车上，看着远方映入眼帘的高山和路边零零散散的二三层别墅，有些好奇：“我们这是要进山？”
    “不是，我带你去的地方在山脚下。”
    “是什么地方？乡下吗？”
    “嗯，是渠西乡。”
    “这儿跟我印象里的乡下有些不一样。”周围看到的都是精致且独立的小别墅，几乎每家房子门口都停着价值不菲的车，不像农村，反倒像是有钱人的度假区。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还在里面呢，里面要比这里原始一点。”
    林溪点点头，有些期待。
    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发现车越往前开别墅越少，马路两边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农田，里头不知道种的是水稻还是小麦，绿油油的，看得人心情大好。
    “大概还要多久到啊？”
    “十五分钟吧。”
    “好。”
    又过了五分钟，林溪看到远处出现许多白墙黑瓦、风格古朴的房子，她伸手指着前方问，“是那儿吗？”
    霍焰点点头：“对。”
    霍焰又把车开快了些，林溪转头看他，发现他在笑。
    “你很开心？”
    “嗯，林溪，我带你去看我长大的地方。”霍焰望着前方，漆黑的眼里倒映着白墙黑瓦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