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下来,画了个「√」。像是怕我不相信,顿了顿,又写道:
「1、」
然后画了个六边形,估计是想代表雪花。
「2、楼水」
第三个用了个米老鼠代替,第四个画了个四方形,也不知道是不是代表大楼。
我:「……」
信你了还不行吗!
我打断问他:「你一直在跑来跑去找人吗?」
「嗯。」他回道,「禁闭时,教室变大,物品消失,但人还是按照对应的方位存在。我先去找了四十号,她精神状态很不好。」
我当机立断:「去陪她。」
15、
四十号的状态萎靡,反应很迟钝。
我们和她交流了很久,直到差不多挨过这次禁闭,她才好了点。
教室缓慢变亮,四周的设施都重新回来,四十号满头大汗,她疯狂地用手指抠着咽喉,干咳道:「太痛苦了,太痛苦了,这是关了多长时间的禁闭?两天?还是两年?不是只有三个小时的课程吗?!」
她的处罚是我和冯兰的锅,我轻声道:「手表的时间,才过了 30 分钟。」
「禁闭室的时间流速要慢很多。」冯兰立在旁边,「对不起,你的受罚是我们造成的。」
四十号沉默片刻,抿唇坐下,叹了口气道:「坐吧坐吧,还有两个半小时,得拜托你们了。」
她故作轻松一耸肩:「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根本撑不下去。」
我松了口气,知道她没再生气,便和冯兰同她一起坐在最后一排。
这时,幽灵粉笔又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下面,开始上课。]
[第一项任务,牢记以下的知识内容,再复述出来哦~]
然后,黑板上所有内容被清零,下一刻,粉笔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地写下一堆数字。这些数字像是乱码,又像是密码,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一会儿是「837023」,一会是「12345」。
我抿了抿唇,无暇分心,立刻跟着节奏去记,并对冯兰道:「练习册,快记!」
他将小男孩的日记本和笔带了,可以记录。冯兰会意,同速记录起来。
就在黑板上写满了数字之后,黑板上的灯闪烁了三下,每闪过一下,一行鲜血就从黑板顶端浸润下来,再拉着血痕从黑板滚落。
等到第三下灯灭,黑板的粉笔字已经全被鲜血遮盖。
紧接着,像是有人用手指抹开血,写出了三个大字:
[请]
[复]
[述]
四十号面色惨白,很显然没怎么记住,粉笔速度太快,冯兰根本记录不过来,还在疯狂按照记忆补最后一行。
我只能硬着头皮先背第一行的数字:「549324521036421……」
再是第二行:「421678532135435……」
第三行:「12345676543210945……」
到这里差不多就是我的极限了,我咬紧牙根,尽可能放慢语速来拖延,这时,冯兰终于确认完毕补好了,将练习册往我手里一塞,示意我赶紧读。
十行的内容,读完,又给了四十号读,再给冯兰读。
教室静了一静,最终,一声清脆的代表正确的「Bingo」响起,我们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些课程内容有刁钻的也有简单的,好在我们是三个人,有惊无险合作度过。
三小时到,走出教室的瞬间,电子机械音响起:「恭喜各位选手经历知识的洗礼和尽心的教导。大家有半小时的课间休息时间,之后请再次进入疗养院内,进行治疗。」
其余人也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精神恍惚。
其中有几个,遍体鳞伤,脖子脸上全都是抓痕,有几块肉甚至被撕烂。
这时,我终于明白了。
只有触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当你只有这一点的刺激源的时候,你很可能会抓住不放,去不断刺激,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
你很有可能——
自残。
15、
学校有医务室,二十五号立刻去拿了纱布、碘酒等等,给伤势较重的人处理伤口。
其间,我们零七碎八地开始讨论起来。
我先开了口:「上课,会提问题。然后有禁闭,大家呢?」
嗓门贼粗犷的五十三号兄弟,语速很缓慢地附和:「是啊。靠,那个黑板给我出一堆地理题,我一题没答对,所有时间都关在禁闭空间里头,差点没把我逼疯。」
我定眼一看,他手臂的衣服被他抓挠烂了,手臂上也有血痕,就听到他又说:「再来下一轮,估计你们就得给我收尸了。」
我:「……」
这题目……怎么还按语数外科目划分?
五十三号一嚎,大家难兄难弟相见,疯狂吐槽起这见鬼的机制和禁闭,破口大骂设计这个游戏的人绝对是变态。
我被吵得脑壳疼,问一百三十七号:「小三七你还好吗?」
她坐在走廊上多余的课桌上,腿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没什么事:「我没事。它出的都是诗词语文,我都背得出来。有填空,也有自己按照词韵平仄作词,我都通过啦,没被关禁闭。」
我微微一愣。
在这个游戏关卡之前,从虚无的空间里遥望他们,我所看到了这一幕——冯兰的世界里,有草地玫瑰;九号是老成的黑白地板;二十五号是人体骨架图,标注了穴位肌理那些事关运动的医学知识;而一百三十七号,有一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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