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婉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对自己在外人面前出洋相的自嘲开口:“我呀,到现在还是站不了多久,谢谢你啊小夏。”
“没关系阿姨,这都是顺手的小事儿,您别一直跟我说谢谢了,身体能早点恢复就行,别跟我客气。”
夏之旬怀疑说谢谢是裴声一家的传统美德。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小声,其实我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以后得跟着拐棍和轮椅过一辈子。”
“什么?您刚刚不是还说..”
陈晓婉苦笑着打断夏之旬充满疑惑的声音,目光凄凉:“我还不是怕他担心呀。我这个儿子,从小就爱瞎操心,老把生父的错往自己身上揽,我要是不说点好听的,他怎么能安安心心在学校搞那些实验,还不是得天天去打工,那么累,也赚不了几个钱。”
“那您每半个月来一次,难道就完全没效果吗?”夏之旬心情沉重。
“来做训练能明显好上一阵子,比不来强。但医生说这都是那个,啊对,都是即时效果,管不了几天用。我这要想根治恐怕还得做几个关节手术,可是难呀,手术了也不能保证恢复得跟以前一样,我们也就不冒这个险了。”
夏之旬垂眸盯着地板的裂缝,安静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安慰眼前仿佛陷入沼泽,挣扎也徒劳无功的女人。
“别说我这个老人了,倒是小夏你,你和小声,你们是什么关系?”
“阿姨,我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裴声朋友,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在一次讲座里认识的。”夏之旬笑两声,拿早就编好的理由出来搪塞。
陈晓婉目光落在夏之旬身上:“乖娃,你别糊弄我,小声他打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他不会麻烦普通朋友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更别说他从来就没往家里带过朋友。”
夏之旬怔了片刻,觉得陈晓婉也许是知道什么的。
“小声没跟我说过,但是我早就晓得,他不像正常人那样喜欢女娃。可能是我没能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长大,他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跑歪了,他不说,但我总有办法知道。小夏,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跟他处对象呢?”
夏之旬望向门外,一眼到头的走廊空荡,裴声还没有来。
他不想骗陈晓婉,所以点头承认。
陈晓婉目光从担忧变成伤感,带着浓浓的愁绪,夏之旬甚至感觉她马上就要落泪,慌张道:“阿姨,您别担心,这不是什么错,我也是真心喜欢他,您别操心这些事儿。”
陈晓婉陷入一段回忆,愣了半晌,闭上眼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是个好孩子,别被他耽误了,这条路不好走。”
门嘎吱一声响,医生在此时进来,准备开始引导治疗,夏之旬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等很久了吧,抱歉,太久没有来过了,刚刚一不小心找错了地方。”裴声在门口等他,说话的气息不太平稳,大约是一路跑过来的。
夏之旬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
“医生说再做三次康复可能就可以减少过来的频率了。” 裴声说话时眼睛亮亮的,眸子里闪着期许和雀跃,“我妈可能就快要恢复了。”
闻言,夏之旬没法说什么,心里憋着口闷气。
裴声比他低小半头,两人相隔很近正对着站,裴声总要稍微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仰头时眼睫的微微翘起来的弧度非常好看。
这个好看的傻瓜现在看起来很开心。
傻瓜不知道减少治疗频率并不意味着恢复,只是因为再过来用处也不大,因为陈晓婉不想再浪费钱,因为底层的家庭并没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冒险余地。
那就让他继续开心着吧。开心着总比难过着好。陈晓婉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夏之旬突然牵过裴声的袖子,闪进走廊尽头开着门的安全出口,在厚重铁门和墙壁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抱住他。
裴声后背贴着瓷砖墙壁,被抱得有点懵,开口问怎么了。
夏之旬温热手掌覆住裴声被风吹红的耳朵,在他耳畔小声说:“没事,就是想抱一下。” 隔了一小会儿又说:“阿姨她会恢复的,真的。”
一次康复训练要五个小时,他们离开医院时天已经全黑了。
医院地处青城的荒凉城区,开车时,车窗外闪过成排光秃秃的树,在暗淡的光景下格外凄清。
回到家属院,夏之旬把车停在门外,和裴声一起送陈晓婉到单元楼下。陈晓婉本执意要请他吃了饭再走,但是夏之旬实在没有心情留下,所以告辞离开。
水泥厂的家属院也建成了几十年,也许是因为供电不足,稀少的路灯忽闪着暗黄的光,从住户楼群通向大门口的路略有点阴森。
夏之旬走着,听见一阵脚步声,一直跟在他身后没多远,步速和他一致。
他停,那阵脚步也停,他走,脚步声又重新跟上。
搞什么会呢?
他胆子大,索性直接停下,皱着眉回头望去。
第1章 对峙
一个痞子一样的人影朝他笑。
“你哪位?跟着我这么半天是什么意思?”夏之旬也不是没跟混混打过照面,自如地换上一副混不吝的淡漠表情。
“我是陈晓婉她继子,就是裴声他弟。”那痞子开口,声音像含着口痰,“看你这么忙来忙去的,估计是我那个便宜哥哥新勾搭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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