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将脑子里的那些七七八八抛至身外，打起精神说：“今天我们自己做吃的怎么样？”
自己做？
裴书妍没有一口答应，但也没推辞掉。半推半就，跟着时默到了生鲜区。
自己做太麻烦了，这段时间又挺忙。她其实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但见时默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没舍得拒绝。
时默扒拉在水族箱前，看着水里游荡的鱼，问：“吃鸡还是吃鱼？”
裴书妍想了想，道：“吃鱼吧，鱼我比较上手。鸡的话那口小锅煮出来的不好吃。”
两人称了一条鱼，在顺带买了点配菜，就去收银台了。
收银台排队到下电梯的那一段时间，裴书妍都怎么说话。她一直在想一个困扰了一路的问题，她只当是时默开始别扭，过了一会儿便会自己向她坦白。
可是，超市都逛完了，时默还是保持缄默。
时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想着说些话缓和下气氛：“听叶诗琪说最近偷电瓶车自行车的不法分子很猖狂，你的那个锁构造比较简单，不会被人偷了吧？”
电梯坐到底。
裴书妍长腿一抬，走出电梯。
时默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她故作惊讶地把手搭在裴书妍的肩上，打趣道：“姐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依旧是没回应。
都快走出超市了。时默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一个事……”
“什么事？”裴书妍敏锐地问。
她看向时默的眼神认真又探究，生怕错过时默脸上的任何一处端倪。
时默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她愣愣地说道：“……我想说，叶诗琪和我们班的体委可太有意思了。”
“……”
裴书妍失望地收拢视线。
压抑的气氛令时默也不在多说半句话。
她默默地将那一大袋东西交给裴书妍，弯腰给自行车解锁。
锁快要解完，背后传来裴书妍清冷的声音：“今天学校操场张愠找你麻烦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第71章
张愠。
时默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她隐隐感觉到了裴书妍提到的这个人, 就是操场上莫名其妙找茬的学姐。
“你怎么……？”时默感到不可思议。
裴书妍不是有课吗，她怎么会知道在操场发生的事。难道之前发生的事都被她撞见了？
“我怎么知道是吗？”裴书妍抹唇一笑。
是苦涩，是失望。
看的时默不寒而栗。时默不敢在看裴书妍, 转而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裴书妍向她走进一步。周身散发的凛冽的气息令时默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抬头看我。”
语气不带有一丝温度。
裴书妍宛如在处理一件在学生会司空见惯的琐事。决策，下发指令, 等候结果，用她习惯了的方式, 雷厉风行。
“？”时默乖乖抬起头。
她喉咙哽住了似的, 不多问半个为什么。
“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都会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取得你的信任。”裴书妍好像三魂七魄被勾摄了一般，丧失了精气神。
“我记得我有好好跟你说过，可是没有用。”裴书妍懊恼地看着时默，“如果跟你吵一架就能让你打开心扉信任我, 我可能真的要去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她不解, 疑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时默不忍看裴书妍伤心自责的样子, 她着急地想要解释。
裴书妍深吸一口气打断她，“小默，我也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才好了。或许，我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之间的关系了。”
重新审视一下我之间的关系。
时默有一瞬的失神, 只感觉头脑轰轰轰地在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裴书妍，腿脚越发软了下来。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时默强装镇定地回忆刚才携手逛超市的经过。
虽然裴书妍看上去一直闷闷不乐, 但碰到有趣的事情还是会笑啊。她刚才还在一起设想未来的生活，买了一车的东西也是为了建设她的房间。
时默自动略过那件尴尬的事，激动地辩驳：“你刚才不是还替我买了枕头吗。你说气温越来越低, 冬天快到了，特地为我挑了棉拖……”
她哽了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舒了几口气，她的眼神里少了几抹光亮：“你明明把这些都考虑到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裴书妍叹了口气，接过她的话：“从我在学校外面等到你，到我买完东西下电梯。整整一个小时五十八分四十一秒，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时默疑惑的看着裴书妍，不明所以。
裴书妍顾自说道：“所以你懂了吗？小默，我现在与你说这些，绝不是受到情绪刺激，一时兴起。”
她决然地抽出被时默扶着的右手，“趁现在阿姨她还不知道这件事，趁我还没有产生实质性的标记关系，当端则断。”
裴书妍神情平静寡淡。
正是因为失望到了极致，所以有些事情她才能看的更透彻，决策做的更果断。
面前站着的女孩儿，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
裴书妍对待感情，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绝对的信赖，绝对的依靠，绝对的向往。如果只能委屈求全，那她宁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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